繞山的道路九轉十八彎,依路而行,仍是不見來往過客,好在是前方有那富貴公子在趟雷,這多少讓彭乾羽有幾分心安。
馬車漸行漸快,車把式一臉緊張,一邊趕車眼睛時不時瞟幾眼兩側的灌木,剛離開德清縣時那馬鞭摔得震天響,這會彭乾羽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聽見他的喲喝聲了。
“還有多遠出山口?”彭乾羽輕輕拍了一下把式的肩膀。
緊張的把式被這小小的動作下了一跳,不安的轉頭看了彭乾羽一眼,咽著口水道,“走了一半了”
“恩,再快點”說著彭乾羽扶住車沿,身體斜著向後張望。
芸娘她們緊緊的跟在後麵,趙班頭打馬走在最後,絲毫不敢大意。
突然,隻聽一旁的把式急急的一聲“迂!”,馬車驟然而停,彭乾羽差點被甩了下去,當他正要責備把式這糟糕的駕車技術時,卻發現把式兩眼發直驚恐無狀的盯著前方發呆。
幾聲馬嘶,彭乾羽看到把式這份失魂落魄的表情,心知不妙,隨即扭頭看了過去。
六名一身農戶打扮的男人赫然出現在馳道的邊緣,一字排開,俱是雙手環胸,身體邊靠著幾把三齒鐵叉,不聲不響,盯著彭乾羽等人,表情看起來倒有幾分憨實,像是附近勞作山民獵戶。
彭乾羽一陣狐疑,雖說人不可冒相,但這些人怎麼看也不像殺人越貨的土匪,不是土匪便好辦。
彭乾羽朝把式使了個眼色,讓他繼續趕路。把式輕輕抖了抖韁繩。馬車緩步向前走了幾步。但對方六人卻一齊橫在了路中央,一字排開,攔住了眾人的去路。
趙班頭催馬從後麵趕了上來,兩方人等相視沉默不語,片時之後,還是那路邊的山民打破了沉靜。
一老實模樣的人將獵叉橫在肩頭,憨實般的笑著,慢慢朝彭乾羽等人走了過來。
“幾位這是要去杭州嗎?”說話之人一口地方方言。
一聽這話。彭乾羽心中一喜,看來果真不是什麼土匪路霸,要土匪的話那開頭不都是扯什麼‘此樹是我載,此路是我開,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之類的話麼。
彭乾羽沒有下車,看了車把式一眼,意思是你是本地人,還是你上去溝通比較好。
把式會意,他從來就不曾聽說這附近有人居住,離雞籠山最近的一個村子在十多裏外。哪裏會有人跑到這來勞作,當下也隻能硬起頭皮堆上笑臉道。“是的咧,你……”
還不等車把式說完,那人便一歪頭,“去去,沒問你”說話的口氣中好像對這車把式有幾分熟識,了解他的來曆。
山民看著彭乾羽道,“這位公子打哪來呀?”
彭乾羽剛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一般的山民百姓說話沒這麼強硬吧,不過也難說,窮山惡水出刁民,為了不多生事,彭乾羽下了車,趙班頭也隨即從馬上下來,對著大眼和黑子使了個角色,三人都暗中將手放在了衣擺下來的刀柄上,隻要一有情況,隨時都能保護老爺的安全,不過對方如果真的強人的話,那難免有閃失,對方可是有六個人,還不知道在暗處有沒有同夥。
彭乾羽拱拱手,麵色和善,笑道,“從安徽而來,路經貴地,多有打擾,不知哥幾個為何攔住我們”
那山民哈哈一笑,上前一步將手搭在彭乾羽的肩膀上,趙班頭心中一驚,差點就將刀給抽了出來,喝了聲,“你幹什麼?”
彭乾羽自知對方不管是什麼人,自己這方明顯是處在下風,能不打起來就不要動手,先看看對方什麼來路再作打算不遲,便對趙班頭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