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林昆覺得這半月來自己身體每況愈下。
那秦小仙雖然惱林艮不守諾言,卻對自己弟子百般疼愛,秦玉兒乖巧聰慧,深得她的喜歡,見她情根深種,知道這林昆命不久矣,真是苦了這對苦命的鴛鴦,雖然對林昆有些不滿,但不忍秦玉兒傷心,連日來也是在苦思冥想如何破解這困龍指力。
卻說這困龍指相傳乃少林達摩祖師所創,曆經百餘年歲月,專用以克製武林人士,被困者雖有屠龍之術而不能施展,當真是霸道異常,百年來無能能解,這匆匆半月光景,仍憑秦小仙與林艮如何努力,卻難解其萬一。
秦玉兒終日守護在林昆周圍,兩人雖然相差十來歲,卻不能阻擋兩人恩愛纏綿,林昆雖然年幼,但心智卻比同齡人早熟,秦玉兒雖然年級略長,但自小在百花穀長大,對外界的接觸還要從六年前說起,所以保留著小女孩的天真與浪漫思想。
兩人有著不同的經曆,卻對世俗倫理看得極淡,隻覺得兩情相悅便該在一起,哪管世俗異樣的眼光。
那秦小仙本就是個離經叛道之人,對這種事全不關注,而林艮知道林昆已無幾日可活,便是要與個三十的女子在一起又有何不妥。
一群荒唐的人成就了這荒唐的一對,世間種種在這百花穀內變得百無禁忌了。
幾日來,林昆體內困龍指時有發作,全依仗林艮精純的內力強行壓製,但久而久之,發作頻率越來越快,林昆覺得自己大限將至,心中苦楚。
想不到短短一月竟如此短暫,他不忍秦玉兒見自己慘死模樣,騙了她去倒茶水,待她回到房間之時,人去樓空,桌上隻留下一封間斷的信。
此情此情竟是如此熟悉,但兩個人卻對調了一遍,這一次恐怕天人永隔。
秦玉兒手中茶壺啪啦啦掉在地上,開水灑了一地,顫抖著,拿起信,上麵寫著:“玉兒姐姐,對不起,原諒我不告而別,短短月餘相處,雖然短暫,卻叫我永世難忘,我走了,不要想我,好好的走下去,把我的那一部分也活下去,每天開開心心的,願來生還能與你相逢。林昆絕筆。”
秦玉兒扶著椅背,讓自己不至於跌倒在地,忽然發了瘋一般跑了出去,口中呼喊著林昆的名字。
秦小仙聽到喊聲衝了出來,將其截住,緊緊抱住:“傻孩子,你這是何苦呢,他既然執意要走,便讓他瀟瀟灑灑地走,記住他的好,不要去看他的狼狽,用一生去回憶他。”
秦玉兒嗚嗚咽咽:“師父,徒兒……徒兒無法放下,徒兒心裏好苦。”
林艮看在眼裏,心中一陣迷茫,自己到底是對是錯?
若要比難過,最難過的莫過於林艮,世間親人,唯一的親人便這樣不告而別,對她僅存的依賴,在此刻灰飛煙滅,或許,這便是一個終點。
林艮忽然哈哈笑了起來,扛著鐵劍,唱著歌,走出了百花穀。
歌聲唱到:“洛陽城東桃李花,飛來飛去落誰家。洛陽女兒好顏色,坐見落花長歎息。今年花落顏色改,明年花開複誰在?……”
歌聲悲涼婉轉,無限感傷,唱到:“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時,便連秦小仙也不禁落淚。
歌聲漸遠,再也不聞,落花滿地,斷愁腸。
林昆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小溪邊,想著心事,魚兒在水中歡快的遊著,無憂無慮。
這一個月來,林昆幾度嚐試再次運功衝破這困龍指力,均以失敗告終,那日如曇花一現,重開的小周天便如同從未出現過,再也尋不到痕跡,林昆知道,或許那是他最後的轉機。
他不敢對外人說,不敢再給秦玉兒希望,他害怕換來的隻是更大的失望。
困龍指又開始發作,林昆身上內力開始不斷衝突擊撞,痛入骨髓,散亂的真氣如同一把把利刃在經脈切過,林昆汗水直流,周身開始散發出氤氳白霧,那是汗水被內力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