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跟他說了一句，牛叔，我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這句話的時候，老牛本來笑嗬嗬的臉上，笑容立馬就消失不見了。看了看我，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
“你是叫文豪把，說實話，我對你印象挺深的。那個時候你跟別的那些個少年犯不一樣，你能及時回頭，這一點做的非常好。我本來以為你出去了以後肯定能好好的找份工作，然後安安分分的做人的，沒想到你竟然也跟那些個從裏麵出來的人一樣，跑去當了個混混。你這次可夠狠的了，直接把人家的整條胳膊都給砍下來了。那些個混了幾十年的老混子，都不一定敢下這麼重的手。你這一下子，可是真出了名了。”
我聽的出來，前麵的話，老牛說的時候是一副語重心長的口氣。而後麵的那幾句，老牛的語氣就變成了諷刺，而且還有一點不屑。不過也是，再牛逼的老鼠，他也害怕貓不是。就好像我們這些個混混是的，在別人麵前再怎麼拽，但是遇到了警察之後，就是那些個老混子，也都是規規矩矩的，不敢太放肆。我當時聽了老牛的話，並沒有一點點生氣的感覺，我知道老牛就好像是看到自己的晚輩不自愛，心裏非常的恨其不爭。我也歎了口氣，對老牛說道。
“牛叔，那個時候不懂這個，就這麼什麼都沒做，就被判了一年刑。當時還以為自己是罪有應得，不過現在才知道，當時我本來根本就應該不用判刑的吧。但是到底是因為什麼，一句事件興致太惡劣，然後就給我關了一年的看守所，我不懂這裏麵的彎彎繞。但是我懂的是，打我從看守所裏出來之後，我就變成了舅舅不疼，姥姥不愛的一個人了。牛叔，不怕你笑話，這幾年時間了，我就回過一次家。大年初一，還被關在了自己家的大門外麵，不讓我進去。理由就是家裏麵有客人來拜年，我進去了不太方便。我也不傻，不就是怕我這個以前的強奸犯給他們丟人嗎。年齡小，沒文化，找不了什麼好工作。好不容易談了個女朋友吧，還嫌棄我沒錢，跟別人跑了，你說吧牛叔，就我這樣的，不出來當個混混，我還能幹什麼去？用五哥跟我說的一句話就是，不是我想當混混，是這個社會逼我去當混混，我還想繼續上學，我想出人頭地，有人給我這個機會嗎？”
可能寫到這裏的時候，我已經很少說之前的事情了，不管是那因為輪奸未遂被關了一年的看守所，還是侯湘雪出軌，給我帶的綠帽子，還有從看守所出來的第一年回家被關在大門外麵，這些事情我都沒有再提起過。但是不提起，並不代表我忘了。我這人的記性好，誰對我好，一樁樁，一件件的，我都記得一清二楚。當然了，我這個人也有點小心眼，那些對我不好的，我也都記得非常的清楚。莫名其妙的被關了一年的看守所，腦袋上被刻上了一個強奸犯的罪名，說不在意是假的，就因為這個罪名，等於說直接毀了我的一生。之前楊蘭表明了喜歡我，我當不知道，後來甚至直接的拒絕了她，就是因為我當時過了自己心裏的那一道坎兒，我自己的一輩子的前途，甚至包括小傑的命。這讓我怎麼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去接受一個作為這一切一切罪魁禍首的楊蘭呢？
我為什麼去當一個混子？一開始老五主動想讓我跟著他混的時候，我都拒絕了，但是後來我又找上了他。我也想當個普通人，老老實實的過日子。如果不是侯湘雪的嫌貧愛富，嫌棄我沒本事，出軌給我帶綠帽子，我能因為想自保，並且想混出點名聲給自己爭一口氣，而去跟了杜老五嗎？雖然我心裏已經沒有侯湘雪這個人了，但是這件事情，注定的會一直跟著我，而且會跟一輩子。就好像是身上的傷疤一樣，雖然已經不疼了，但是總還是抹不掉的。
我說這些話的時候，並沒有因為心裏的憤怒而大喊大叫出來。我說的很平靜，就好像是在訴說著另外一個跟自己沒有一點關係的人的事情一樣。老牛聽的也平靜，並沒有插嘴，而當我說完了之後，也沒有接著說話。他不說話，並不是因為他不想跟我說話，懶的跟我說話。而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說，身為體製內的人，相信他應該更加的了解，那個時候我為什麼就那麼平白無故的被關了一年的看守所。
從省城到市裏公安局，一共用了兩個多小時，這一句話，我和老牛就隻說了那麼幾句話。再後來就成了默不作聲的抽煙。一直等到了公安局的停車場，老牛這才又把手銬給我帶上去。然後領著我去了審訊室。當天晚上並沒有審訊，而是讓我在審訊室裏待了一夜。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公安局的人全部都上班了，老牛這才又走進了審訊室。流程都是一樣的，做筆錄，問我事情發生的詳細經過，然後又問了我這段時間跑去了什麼地方。我前一晚上想了很多，既然已經被抓進來了，那我也就認命了。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全部都交代了出來，不過該交代的我一字不漏的交代了，這不該交代的我一個字都沒有說。小群，遙遙和小博持槍的事情，直接就被我給忽略了。而事情的起因是因為爭地皮，也被我說成了是我和喜子的私人恩怨。就說之前喜子如何如何的在迪廳裏當著那麼多的人打了我一頓，雖然後來別的人都一直勸我，讓我就這麼算了。但是那天喝多了酒之後，還是給喜子打電話，約他出來把事情給說清楚。結果一言不合，他還拿刀子捅我，我一怒之下，就把他胳膊給他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