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硯握劍的指尖不見鬆開,對韋雲狄冷聲而語道:“言而無信之人,本王見得多了。”
隨著他這句話的話音落下,婉清的心,也同時難受地疼了起來。他,是想要答應了吧?
韋雲狄淡漠一笑,從椅上起身,來到了婉清的身邊。將床上的婉清一把抱起,拿出了一枚玉扳指,拋給楚硯道:“這是徽孟皇權象征的玉麋鹿,唯有徽孟曆代帝王才能擁有。你持有此物就算不能成為徽孟帝王,但隻要此物在你手上,你便可以向徽孟帝王提出一個交換條件。”
楚硯伸手接過韋雲狄手中拋來的玉扳指,看見婉清落入韋雲狄的懷中時,她的身子明顯有了一顫。可,他就算看見了,卻也恍若未聞……
婉清聽見韋雲狄在自己耳邊道:“看來,他很在意你被別的男人碰過。這般的他,你還愛嗎?”
婉清心中冷笑,那顆心也疼得愈來愈厲害。還會繼續愛楚硯嗎?婉清自問。楚硯選擇了北漠的皇權,還有徽孟向他稱臣的榮耀。故而,舍棄了她……那她,還會繼續愛楚硯嗎?
但盡管如此,她打心眼兒裏,卻是開心、高興的。至少,他當時回答的是‘換’,而非‘不換’。哪怕她亦知,他當時就算是回答了不換,徽孟帝王也不見得就能放他平安離開。
不過,至少他來了,不是嗎?
“轟隆……~”沉悶的雷聲劃破了夜空,接而,是幾個更為沉悶的雷聲轟鳴。
風起了,吹得屋外樹葉沙沙作響,同時也吹亂了婉清平靜向往的心湖。
“願意跟我走嗎?”韋雲狄抱著婉清,單手繞到她的腦後,將她嘴上的布條解開。打開了緊閉的門扉,似乎隻要她點頭,他便會抱著她離開這裏,離開那個男人的視線。
隨著韋雲狄開門的那一刻,屋外淩厲的狂風也吹入了屋內,將屋內的一切都吹得盡數淩亂起來。飛沙打在臉上,不疼,但是卻叫婉清格外地難受。
屋外的一棵大樹,已經被狂風吹得彎了枝椏,樹葉不斷地樹枝上沙沙作響。就像是在彈奏一曲悲之樂曲般,嘲笑著她的自以為是……
婉清知道,他這是尊重她,所以才問她願不願意跟他走的。因為,這個賭已經很明顯是她輸了,其實,他是大可以不必問她意願的。
婉清淡淡一笑。她,本來以為自己隻要能夠從這些紛擾中解脫,就可以與楚硯在一起了。然後兩個人,還有憐香,一起從此幸福、簡單,而又開心的活下去。那樣的她,應該從此就無欲無求了……
可是,事情卻往往總是愛事與願違的。讓她逃脫了皇上的掌控,卻又落入了韋雲狄的魔爪中。
最開始,她也以為他會侵犯自己,但他不過隻是製造了一種假象,根本就沒有對她怎麼樣,更沒有讓她服下毒藥。可,現在呢?就算她沒有被韋雲狄侵犯,沒有服下毒藥。她的向往,不還是都煙消雲散了,她的心,不也碎得她疼了?
“怎麼樣?”韋雲狄見婉清久久不回答,再次問了道。
“我……”婉清眼中含淚,看著韋雲狄期待的目光。然,她猶豫了許久,卻終還是打算開口拒絕,因為——她的心碎了,不想再靠近任何男人了。而且,她也並不愛這個徽孟帝王……
可,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楚硯,卻突然說話了:“你要帶她走,可有問過本王的意見?”
楚硯語罷,毫不猶豫地就將那玉麋鹿扳指放在了一旁的桌上,收起刀落,隨手一劍,就砍向了那桌上的玉麋鹿扳指。隻聽利劍深深陷入木桌內的喀嚓聲響起,扳指已經應聲而碎,被他這劈頭一劍,砍成了兩半!
“哐當!”楚硯將手中的銀劍隨即一丟,攤手向他索要道:“我把命給你,你將解藥給她。”
婉清因著他的這句話,心中有了一種開心的悸動,填滿了她破碎的心。嘴角也揚起了一抹開心的笑容。但她明媚的眸子,卻起了一層水霧,溢出清澈的水滴……
韋雲狄不敢相信地回頭看著楚硯,好似在看怪物般:“難道,我給你的,還不夠具有誘惑?”
楚硯目光落向婉清,看著她眼角的淚花,有著不舍。然,他卻並沒有回答韋雲狄,而是隻說了一句話:“美人淚,隻會斷我愁腸……我又沒說不要你,你哭甚?”
韋雲狄低眸看著自己懷中的李婉清,從楚硯的這句話中,他聽出了他的意思。韋雲狄知道,不是自己給他的東西不夠具有誘惑,而是——再多的誘惑,也都敵不過李婉清?
愛,就當真可以抵擋住所有的誘惑嗎?
“不後悔?”韋雲狄抬眸,目光直視楚硯而問。
“嗬嗬嗬……”楚硯勾唇痞痞一笑,便拍了拍因為吹入屋內的風,而沾染上衣裳的灰塵,提醒道:“抱了這麼久,也該把人放下來了吧?”
他承認,他之所以一直沒有拒絕,而是選擇了接下韋雲狄拋來的玉扳指。隻是他想要確定,確定婉清是否愛著他。因為,他怕沒了這次機會,他就再也無法確定她的心。可是,當他看見婉清落淚的那一刻實,他就已經明白了,明白她的心待他到底是如何。隻要有她的愛,那他死又何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