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熱的夏季剛過去不久,雖說秋大已經來到,氣候還是非常炎熱,隻有早晚的時候,才有清涼的秋風吹來,中午,熾熱的大陽還是照射得草木抬不起頭來。
這時正是晌午時分,陽光火辣辣地照曬著,嘉興城裏那寬敞的街道上,平坦而整齊的青石,似乎冒起一層白煙,熱浪在陽光裏蒸騰直上,像是有一個巨大的火爐放在地上一般。
幾條大街,難得看到一個人影,人們若非有急事在身,絕不會冒著這麼大的太陽走到街上來的,甚而連在街邊找尋食物的野狗,此刻也躲在陰涼的屋簷下去休息了。
沒有一絲風的訊息,也沒有囂鬧的市聲,大地似乎在靜止之中,一切都在烈陽之下獲得暫時的休息。
驀然,一陣密集的鐵蹄敲擊聲從街道的東側傳來,頓時破壞了這一片寂靜,隨著蹄聲的接近,兩乘快馬己急馳進了街道。
那兩匹駿馬一灰一棕,生得竹耳蘭筋,高大健壯,全是純粹的蒙古種良駒,晝夜之間趕個四五百裏是絕無問題的,不過此刻它們全都滿身冒汗,長長的鬃毛被汗水所濕,粘在身上,鼻孔裏也不住冒著白氣,顯見是奔馳過一段很長的距離。
可是說也奇怪,那乘坐在馬上的兩個騎士卻是絲毫不見疲憊之態,他們的頭上戴著、頂同樣的竹笠,身卜也同是穿著青色的長衫,全都腰身挺得筆直,昂然的騎在馬背之卜。
熾熱的陽光垂直的照曬而下,他們兩人的臉龐有大部份都被竹笠的陰影所罩住,隻露出自鼻端以下的小部份那緊抿的嘴唇被陽光所照,雖是有些幹燥,但卻不見絲毫汗漬,仿佛他們是剛剛跨上馬一樣。
雙騎急馳,轉眼之間便已馳過大半條長街,那左邊的騎士倏地一揚首,爍亮的目光乍閃,沉聲道:“老二就是這兒了。”
右邊的那個騎士應了一聲,道:“沒錯吧?”
就在這麼兩句話裏,兩乘快馬已經馳到一間很大的鐵匠鋪門前,位於左邊的那個灰馬騎士沒有回答同伴的話聲,嘴裏低低一喝,猛地一拉韁繩,他跨下的灰馬已發出一聲長嘶,霍然人立而起那等快速奔行之勢頓時便已刹住。
在同一時間之內,兩乘快馬幾乎以同樣的方式被勒住了前奔之勢,站立在那間鐵匠鋪的門前。
那兩個青衣騎士緩緩的下了馬來,也沒理會那兩匹嘴裏不住噴著白氣的駿馬,向著鐵匠鋪敞開的大門走了進去。
他們一跨進去,身形略為停頓了一下,才看清楚在鋪子裏,正有一個少年人坐在一張長橈上,仰首望著他們。
那個少年身上穿著一襲灰布衣褲,卷起了袖子,右手拿著鐵捶,左手持著鐵挾,看樣子似在打造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