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童年(一)(1 / 2)

“昔我未生時,冥冥無所知。天公強生我,生我複為何。無衣使我寒,無食使我饑。還你天公我,還我未生時。”

1990年的初春,天空還在飄著若有若無的雪花,一個新生命誕生在這一片貧瘠的土地上,新生命帶來的些許喜悅很快就被臉上的愁雲所覆蓋。這個家庭並不富裕,多一口人就多一張嘴,爺爺陳有德老漢放下手裏正在編著的藤條,磕著煙袋鍋,臉上愁雲密布。奶奶在忙著準備月子飯,所謂的月子飯也不過是煮了兩個自己家的老母雞下的蛋。

陳有德老漢開口說話了,對父親說:“離麥收還有好幾個月,家裏已經沒有多少餘糧了。但是這是喜事,應該請親戚朋友到家裏坐坐。”

初為人父父親陳建軍看看家裏,這個沂蒙山區的家裏真沒有幾件像樣的家什,幸虧爺爺有點手藝,家裏的器具大部分是自己動手打造的。椅子,盛放雜物的筐子、籃子等等都是爺爺用藤條自己編出來的。

陳建軍對父親說:“我去嬸子家借點糧食吧,要不別說辦酒席,自己吃堅持到麥收人均也不到二兩。”老漢探頭看看屋裏,對兒子說,你們兄弟幾個以前年年都是靠你三叔那點工資,才勉強沒餓死,現在誰家的糧食都不寬裕,怎麼好意思開口啊!更何況你叔家二弟今年該上高中了。算了吧,我再想想辦法。”

“您能有什麼辦法啊?”

父子二人沉默了一會,門被推開了,“三叔,您怎麼回來了?”陳建軍看著眼前的中年男人。三叔笑著說:“這麼大的喜事,我怎麼能不回來啊!”軍人出身的他直接說:“你先拿著用著,我糧食沒多少了,還有點現金,不夠再去我那拿。”說著將400塊現金交到陳建軍的手裏。陳建軍胸口像塞了一團棉花,半天說不出話來。

“400塊錢對於在鐵路上上班的三叔也不是一筆小錢,這貧窮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陳建軍想。

轉眼間,孩子滿月了,按照當地的習俗要辦滿月酒,還要抓周。這一天親戚朋友全部都到了,看著孩子抓周,桌子上擺了很多物品,孩子看著拿起來就放下,孩子抓起了一雙別人脫在炕沿上的鞋子。讓所有在場的人都疑惑不解。

“還沒給孩子起名字?”

“小名起了,叫長生,還沒起大名。”

“那就叫鞋吧。”最能逗樂的孩子二姨說道。

“鞋,斜,邪,太難聽了。”

"他應該排‘子‘輩吧?那叫陳子勰,怎麼樣啊?”

“這名字好聽,洋氣。”眾人說道。

陳子勰就這樣開始了自己的人生。

又過了月以後,陳建軍開始考慮出去掙錢養家了,他跟家裏人說:“這樣過日子不是辦法,我想出去闖一闖。反正家裏光景已經爛包了,我就算頭破血流的回來也沒什麼。”背上行囊,告別家人,去到了陌生的城市打拚,他沒想到的是他帶給兒子未來的是一種什麼樣的影響,而這種影響伴隨了兒子的一生。

轉眼間過去了一年,孩子也省心了,孩子母親這個從來不提要求的農村婦女對回家忙農事的陳建軍說:“再出去帶上我和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