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你進入桌子裏的集市上了?”
妮米聳了聳肩,好像聽不懂我在說什麼,拉著我就向前跑。
我回過頭,掉下竹子的字畫上,裝飾有竹子的地方,還是白色的。
兩隻鳳凰蠟燭,孤零零地吐著淡金色的火苗,又散發出熟悉的薄荷味道。
我與妮米穿過紗簾,衝進石階旁邊,一扇青黑色的大門外。
出了大門,我差點兒跳起來。
墓室的大門,正對著一座高大的酒樓。
酒樓前,是一條因為擺了太多的貨攤,而變成狹窄的街道。
我眯著眼,擋住強烈的陽光,分辨起來。
不時有一陣夏日的熱風吹過,吹得我打了個哆嗦。
這一切這麼熟悉,古怪,酒樓,酒樓前呦喝的酒倌--
我大叫道,“妮米,這是桌子上的市井圖!就是這兒!”
一股冷汗,順著腦門滾落。
但因為這兒除了房子不同,與普通的街道沒什麼不同。我心中都是驚奇,並沒有太多害怕。
就跟著妮米和小女童,沿街逛了起來。
街道上,五花八門。
有挑著小爐子、飄著臭氣的臭豆腐;
柳條筐裏的活蹦亂跳的活魚;
小擔子裏桶裝的清茶;
草席上一顆顆又圓又大的桔子;
抽拉小盒內藏著的麥芽糖。
街道上車水馬龍,一頭拉著貨車的小毛驢一路嘶鳴。一邊撂蹶子,一邊不情願地走著,直打響鼻。
一聲沉悶的鞭子,抽得它一激靈,撒歡地跑起來。
我看得出神,聞著酒館裏,飄出的又熱又臭的酒糟味兒,夾著牛肉的麵條香,竟連心中的一丁點兒害怕,也消失了。
跟著小女童和妮米,在街道上穿梭。
小女童解下脖子上的幾個銅錢,給我們每人買了二兩賣芽糖,一盒年糕。
我邊吃邊走,盯著街上忙碌的人影,想著在畫中見到的景色,互相對比。
很快,走到一條橋前。
橋是拱形的,十多米長。
橋上有十多個柱子。每一個柱子上,都刻有一條青色的長龍。
它們有的瞪著眼、驕傲地豎立;
有的像打噴嚏似地,全身亂顫;
有的懶懶地閉著眼睛。
橋下飄移著淡淡的雲,五彩的陽光,在雲中折射出炫麗的光芒。
一時間,讓我有種錯覺,我似乎正站在九宵之上的天宮裏。
青色的雲,環繞著青色的龍。
河水的芳香,令人神清氣爽。
我看得出奇,橋中間濃霧彌漫,即使瞪大眼睛,也看不到對麵的景色。
好像對麵,就是有著瓊漿玉樓的仙宮。
我和妮米衝上橋去,摟著橋身欄杆上的,栩栩如生的石龍大喊起來。
“真是太好玩兒了!”
“妮米,我們是不是進了仙宮裏?”
“比在仙宮裏,還要好玩兒!”
“比在仙宮裏還要好玩兒!”
我和妮米牽著小女童的手,哈哈大笑。
我摟著一條瞪著眼睛的石龍,細細地盯著龍身以假亂真的鱗片--不禁驚得跳了起來。
鱗片上,似乎還掛著幾滴水珠。
堅硬的龍身,突然落下石灰似的碎片。
龍身外的一層水泥似的硬殼脫落,露出柔軟光滑,圓滾滾的龍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