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她悶悶的回答,目光不自覺的停留在不遠處的床鋪上,那個地方給過她很多不好的回憶。
她知道息川是不一樣的人,可還是不自覺的想起楚風,想起新婚時他粗暴的羞辱和後來的數次的強迫。
也不是沒從楚風的眼裏看到過喜愛,也不是故意無視他說出那些傷人話語時流露的疼痛。
但,就是覺得羞辱,就是無法忍受。
笪瑤痛苦的閉上眼睛,可一閉眼,就聽見記憶中一聲怒火叢生的冷笑,“或許,你付出一些什麼,我也可以答應。”
他麵無表情的說,“我不會對你用強,你要這麼想走,主動過來。”
笪瑤猛地從息川懷中坐起來,因為動作太快,連自己都沒想好解釋的說辭,就躲離了息川幾步,眼睛看著不遠處的床鋪,驚恐的像一隻麵對獵人的小鹿,慌張失措。
息川見狀,驚而不亂的眼裏有了一絲了然,那些他所知道的關於她成長中的傳聞,笪吉安看她的特殊眼神,以及她嫁去西楚之後和楚風的關係,甚至於,楚風曾經胸口被刺一刀背後隱藏的原因。
一聲敲門聲打破了屋中的沉默,古言在屋外道,“公子,白心姑娘找徐庶喝酒去了。”
“這丫頭。”
息川一反常態,脫口而道,好像這三個字已經熟稔到不需要思考。說時的語氣亦是透著不同以往的寵愛。
笪瑤反應過來時,息川已經掀開身上的薄被站起來,揚聲對屋外的古言道,“叫她過來,就說我有事相商。”
目光一轉,落在笪瑤臉上。
也許彼此都需要時間才能消化剛才的情緒,息川聲音依然溫柔,但多了份克製。他道,“胃痛的話,就快去屋裏休息吧,一會我去看你。”
她聽見他話中逐客的意思,心頭突然揪了一下,隻覺得方才在樹林中,白心拍息川肩膀的動作在眼前晃過了一次又一次,讓她非常的不舒服。
“我知道了。”她點頭,道,“我現在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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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的風比前幾日更冷了,笪瑤鑽出息川的房間,聽見白心和古言的說話聲從船頭方向傳來,她腳下立刻一轉,往船尾的方向走去,要避開兩人。
正好笪瑤的房間不在這個方向,走了一段,她幹脆鑽出船艙,來到船尾的甲板上,靜靜的站著,任江風把身上的熱氣一絲絲剝離。
船隻後方是西楚的船隊,當頭主艦上,徐岑把千裏眼交給身邊的楚風,壓下恭敬,刻做無心的道,“你也看看,前麵船上有人出來了。”
楚風接過千裏眼,往前看去。
笪瑤一個人麵色蒼白的站在船尾,隔得比較遠,就是用千裏眼也看不見她臉上的神色,可他就是能清楚地感覺到那女子周身散發出來的傷感。
那個在林子中溫柔懷抱別人的人,此刻似乎因情而傷。
她發生了什麼事?
“我去看看她。”
楚風的聲音傳來,徐岑一愣,繼而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此行一路北上,要直接開往大都。而他們隻有一艘船,補給未必充足。如果我們是送物資過去,應該不會被拒絕。”
“好。”徐岑點頭,揚聲吩咐,“放隻小船下去。”
楚風親自前往後麵的補給船中挑選物資,然後在的登船之前,他看了眼手小臂,背過身去,猛地抓了把傷口,才跟八個精壯的士兵跳上小船。
士兵們劃動船槳,往中間的商船靠去。
笪瑤還沒看清有船靠近的時候,船艙中古言已經得到消息奔出來,站在船尾上,警覺的盯著這艘突然靠近的小船。
笪瑤這才發現那船上站的男子,麵戴青銅麵具,手臂上還綁著她的手帕。
他是西楚使團中的人,難怪當時問了她那麼多問題!
卻聽麵具男子站在小船頭對古言道,“小兄弟,我們是奉徐將軍之命送上補給物資的,請別誤會。”
古言冷哼了一聲,臉上保持著幾分客氣,道,“但請轉告徐將軍,我家公子感激不盡。不過這些物品還是請收回吧。”
麵具男子嗬嗬一笑,聲音透過麵具傳來,卻依然不改清朗本色,他抱拳對古言道,“小兄弟,軍令如山,做不到我等可是要吃軍法的。你就行行好,別為難我們這些小將了。”
笪瑤看見他抬起的手臂上,傷口處血跡隱隱,竟然還在滴血,已經把整塊白淨的手帕都染紅了。心頭一軟,對古言道,“算了,人家也是為難,就讓他們上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