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被送秘密送回寢殿。
笪瑤和楚風同回東宮,一路無話。
在漪瀾殿去往寢殿和書房的分叉點,兩人不約而同停下腳步。
看著合眸不語,負手站在身邊的楚風,笪瑤幾欲開口。
“公主您上哪裏去了,讓人好擔心。”
夜螢去丟那盞茶碗,走了許久,再回到鳳台時,點婿都結束了,卻沒看到她家公主,叫她怎麼能不擔心。可是目光在楚風和笪瑤之間走了一圈,她便知道有事不對,識趣退到一側不語。
笪瑤見楚風沒有說話的意思,轉身走向寢殿,卻沒想到楚風跟了進來。
夜螢見狀擔憂的看著笪瑤。
“我等會喚你。”
有笪瑤這番交代,她自然不敢靠近,當下關上門扉,留在外頭。拳頭卻緊緊的捏著,心想若是聽到什麼響動,就進去救公主,絕對不能讓上次的事情再發生了。
可等了半響,殿內卻無一絲聲響。
楚風的沉默,讓笪瑤覺得比質問還要可怕。她時常轉眸看他,可他卻始終如石像一般一動不動,緊抿的薄唇像一把利刃,無聲的劃破了彼此間剛剛築起的和諧。
笪瑤心頭一緊,不想再做迂回隱忍,開門見山的問,“你是在想如何處理楚安的事情,還是其他?”
楚風聞言終於睜眼,兩道目光冰冷刺目,讓笪瑤不禁失望,“你……”
你在懷疑我?後麵的字,隱沒在她自嘲的笑中。
他不信她,她何須解釋。
笪瑤的笑容卻讓楚風臉上霎時密布陰霾。
“是不是你?”
他終於問出口,可一字一句卻好像刀子插在自己的心髒上。
為什麼她提出去追楚安的時候,他不跟去,為什麼他找到楚安的時候,她偏偏就在旁邊。
為什麼要有這麼多巧合?
而他從來不信巧合!
“告訴我是不是你!”他驟然提高聲量。
笪瑤有氣無力的笑笑,這樣的回應,看在楚風眼裏形同默認。
極力壓製的怒火一下竄起,倏然燃過他全身,留下一片焦黑的軀殼和千瘡百孔的內裏。
楚風一把按住笪瑤的雙肩,“我真恨不得讓你體會一遍楚安的痛苦!”
笪瑤不怒反笑,“哪一種痛苦?是愛而不得還是遭人強暴?”
眼底滿滿的失望之意,被她倔強的目光遮掩的嚴絲合縫,在楚風看不見的袖口之下,她已經握緊了匕首。
息川說的沒錯,她隻能自己保護自己。
她抬頭,眉眼冷冽的看著楚風,臉上的笑容越發濃鬱,“你以為我沒體會過嗎?就在這個地方,這張床上,你所做過的跟笪吉宸有什麼區別?!”
“所以你把我對你做的還在楚安身上!”
楚風星目通紅,從他目光中透出的疼痛讓笪瑤握匕首的手驟然一緊,然後鬆了開來。
“我沒有。”她無力的解釋,臉上一片無奈神情,“我一知道會發生什麼,就盡力去救她了。”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楚風失望至極。
“所以你事先知道了……”
笪瑤想要否認,又覺得楚風沒有說錯,她的確比他先知道。
遲疑間,楚風已經放開她,徑直推門而出,未再回頭。
+++++
段成飛等在書房之中,見楚風一進來,就道,“屬下已經圍起他們的貴館,隻等殿下一聲領下,就會動手。”
楚風坐入桌後,低頭捏了捏鼻梁,再睜眸時已經倦怒全消,隻剩下冷靜和犀利。指尖敲擊著桌麵,他的目光落在前方牆上的四國地圖,一時沒有說話。
段成飛悄眼看他,知道這個人在國事大局之上的隱忍能力絕非平常,又道,“安公主那邊,醫女說沒查出迷藥。也許當時天色昏暗,公主沒有看清人,所以……”
楚風聞言,神色清淡,“事情已經發生,沒必要再就追究她是自願還是被迫。當務之急,是保全她的名聲。”
嫁給陳州,或者嫁去東齊,她都不愛。但這世上,又有多少有情人能成眷屬。
“您的意思是,仍然嫁給陳州?就這麼便宜了東齊人?”
“何止便宜,我還要親自登門,送上錢銀美女,讓他們打消娶楚安的念頭。”楚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