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用力的點著頭，試圖爭取一口新鮮空氣。
“當師徒最重要的是什麼？”
——“尊重！”
“青泥門最要緊的是什麼？”
——“膽大！”
“對嘛！”
老人鬆開手臂，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賊兮兮的捋了捋他的半寸短須，道：“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我青泥門為何能在這百家爭鳴的天地間傳承數百年，靠的就是咱獨具慧眼，在這世間萬般法門之中，獨創的……”
“獨創的挖墳煉屍法？”
每每說到此處，少年總會流露出一絲不屑。
所謂挖屍煉丹，是青泥門獨有的下賤修仙手段。
世人皆有三把火，一把陽火，一把氣火，一把魂火。
陽火，聚於世人心門，是世人生前體魄精力所凝結，往往具象為修士之功法、殺招，最為強大。
身死，陽火滅，氣火燼。
氣火，如餘燼，是世人死後，殘存在其肉體之中的餘念，往往百年不息。
雖然不比煉化陽火在修煉中有立竿見影的效果，可氣火，依舊可以被煉化為一些低級丹藥。
服之，亦有修煉功效。
這便是青泥門，所謂的獨門秘技，在少年看來，不過是偷雞摸狗。
噔——
一聲悶響。
老人的拳頭，重重的砸在了少年的腦袋之上，直砸的少年眼角噙淚，咬著嘴唇不敢吱聲。
“要不是靠著為師的這門手藝！你早就餓死了！”
少年無可辯駁。
他是個孤兒，打記事起，就一直跟著身邊的這位老人。
平日裏吃的、用的，雖然不齒，可的的確確都是他這位師傅從墳裏一手一手刨出來的。
雖然他一口一句師傅，也很珍惜這個僅剩他們二人的“仙門”。可他始終不願意繼承老人的衣缽，盡管到他這一代，已經沒有第二個徒弟了。
而少年能做的，也就是對老人煉化的丹藥閉口不服，哪怕自己連催動土遁符的功力都沒有。
“傻小子！年紀輕輕就老眼昏花！日後怎成大器！”
老人的眼角此刻已經笑成了彎月，繼續說道：“為師是想提醒你，剛剛最後那個抱畫像的男子，是青雲閣的弟子！”
“青雲閣？！”
少年驀地一驚，道：“那不是咱祖上的仙門嗎？”
老人點了點頭，他伸出五指，憑空緊緊抓握住，滿意道：“等那幾個傻子走了！我把棺中人的屍體一煉，定然功力大增！到時候……”
“突破玉璞，平步青雲，從此走上人生巔峰？”
少年伴著老人的聲音，一齊吐出那十二個大字後，泄氣道：“師父！前兩日挖那個玉陽山玉璞境修士墳的時候，你也說過這句話！”
老人不由得瞪了少年一眼。
少年則是繼續說著：“可那次呢？不僅先白白浪費了兩張土遁符，一頭撞到了玉陽山守靈猿！還驚動了玉陽山的修士！為了逃命，結果又浪費了兩張土遁符！”
老人不停眨著眼睛，試圖緩解尷尬，咳嗽道：“上次嘛！是個意外！誰知道玉陽山的那群王八犢子還養了隻成精的猴子！”
“師父！這土遁符，連這兩張，一共就剩下三張了！不能再出意外了！”
少年緊緊握著手中的那張金色符籙，輕聲繼續說道：“師父！您的修為再不突破玉璞境，咱這青泥門，可真就是徒有其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