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也並未為難趙俊,無論如何,趙俊都是皇帝的兒子,還是目前來說最受寵的一個,可是先不說自己的兒子趙佾才是皇長子,單單是趙俊那一向虛弱的身體就注定了他沒有絲毫機會染指皇位,更何況趙頊即位也才僅僅八年時間,哪怕是到了現在,趙頊也還不到三十歲,正值壯年的他對於後宮的掌控依舊很強,若是現在就為自己的孩子排除異己,爭奪皇位,隻能平白才趙頊那裏失分,能做到皇後的都有些手段,怎麼能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趙俊去過皇後那裏辭行之後,便回到了隱玥宮,在母妃宋貴儀的淚眼朦朧之下,終於狠著心帶著秋豔坐上了馬車,駕著車離開了隱玥宮,出了皇宮之後,和趙頊早已經準備好的五千禁軍彙合,一起離開了皇城。
趙俊坐在馬車上,看著身後漸漸遠去的開封城,不由得心中想到:“此行若是順利的話,說不定還可以回來過年,若是不順利,說不定就需要三五年的時間才能回來了,而且說不定出了什麼意外,就永遠也回不來,留下我們一個人守在這皇城中……”趙俊看著逐漸遠去的開封城,那開封城好似變成了自己的母妃的樣子,然後又變成了自己前世的母親——那個樸實的農村教師的樣子,最後,二者合二為一,終於,趙俊在這次離別的時候,借助鄉愁,拜托了自己的困擾,就是自己一直將前世養育了自己二十年的父母當做親生父母,這一世的父母雖然對他依舊很好,但是卻總有一層看不見的隔膜隔離著趙俊的心,現在,回想自己離開時現在母親眼淚汪汪的樣子,終於打破了這層隔膜,將對自己前世的母親的愛,轉移到了今生的母親身上。
這並不是趙俊就放棄了自己對前世母親的愛,而是趙俊已經徹底想通了,反正都是自己的母親,管什麼其前世今生幹嘛?先不要說什麼前世已經回不去了,對前世母親的愛再深也無法表達,就算兩世的母親聚到一起,趙俊也可以保證自己對兩世的母親都一樣熱愛,並不是將愛分成了兩份,而是將愛複製了一份而已。
想通了這件事情,哪怕是趙俊的身體一樣虛弱,但是卻感覺身體好似突破了什麼,頓時一陣輕鬆。
趙俊怔怔的想著自己的事情,但是和他一起坐在那輛極其奢華的馬車裏的宮女秋豔卻不知道趙俊在想些什麼,她隻以為趙俊第一次離開自己的母親,出門遠行,現在又這般安靜,一定是想母親了,因此,便出聲安慰道:“殿下是在想貴儀娘娘嗎?您不要擔心的,以貴儀娘娘的性格,又有陛下保護,在宮裏是不會出什麼事情的,隻要殿下您去了那個神醫那裏,好好配合神醫治療,相信陛下您很快就會康複的,到時候就可以回宮看娘娘了!”
趙俊回過神來,之後看著秋豔,說道:“多謝秋豔姐關心,俊兒沒事的!”趙俊可是清楚的知道,這位秋豔就是當初第一個發現自己生病的人,又是她安排人將那位徐太醫和趙頊找來,自己猜能活下來,不然,隻怕自己依舊隻是那史書中曇花一現的趙俊,除了自己的母親宋貴儀之外,沒有任何人記住的趙俊,因此,對她一直很是客氣。
就這樣,趙俊也放下了心中所想,開始了到達大宋之後的第一次長途旅行。終於,趙俊還是體會到了長途跋涉的苦難。大宋的時候可沒有現代那種平整的大馬路,就算是官道,也無非就是平整一些的土路罷了,關鍵是這馬車,雖然裝飾的足夠奢華,但是說起抗震性能來,那就隻能嗬嗬了。
以趙俊這般虛弱的身體,在這顛簸的路上,充其量走個四五裏就等停下休息一會兒,否則這自幼體弱的趙俊恐怕還沒到了擂鼓山就被顛死了,也就不需要再請蘇星河或者無崖子治病了。
在趙俊看來,以古時候戰馬的奔馳速度,除非是要緊事情,需要用到什麼三百裏加急,六百裏加急,八百裏加急那種換馬不換人的方式趕路之外,普通的送信一天最多跑個兩百裏就不錯了,那小太監用來五天,也就是從開封道那擂鼓山有一千裏左右,就算步行,最多走個十幾天也就到了,更何況他還有馬車。
但是趙俊完全高估了這個時代的路況以及他自身的身體狀況,路況本就不好,在加上有他這個拖油瓶在,走個四五裏就要停下來休息一陣子,每天充其量也就是走個二三十裏路,原本小太監隻用了五天就走完的路,趙俊居然硬生生走了一個多月,這才到了所謂的擂鼓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