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永城讚同地點頭說,“說對了一半,但他們之間的事情,現在還不好說。偉哥從前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整天顧著工作,哪有時間和心情去散步聊天。可是人總會變得的,他的深情感動了很多人,包括我。”
“你和何紹偉怎麼認識的?我怎麼就沒發現你身邊有這樣儒雅成熟的男人,今天第一次見到他,我就有種想要見第二次的感覺。”
“他是我表弟女朋友的哥哥,結婚的時候你們還會再見的。”陸永城笑了笑,“他名花有主了,你就別動歪主意。”
我不屑地回答,“我才不喜歡律師,吵架肯定贏不了。”
###
那天晚上,陸永城約了雙方的父母見麵,準備討論結婚的事情。
再次見到陸永城父母的時候,我發現他們對我的態度和藹可親多了,對我噓寒問暖之餘,還表達了心中希望盡快把婚宴定下來的意思。
我偷偷扯過陸永城問道,“你媽就算了,她在醫院的時候對我的態度也變了很多。可是你爸怎麼了?今天看到我的時候滿臉笑容,是受到什麼刺激了嗎?”
誰知陸永城偷偷看了陸父一眼,然後貼在我耳邊低聲說,“他之前在一次飯局中喝多了,把那天給你支票的事情不小心說了出來,爺爺回家以後家法伺候。”
“家法伺候?這個年代還有這種事情嗎?”我表示驚呆了,扭過臉看著陸父的時候,心中多了幾分同情。“什麼樣的家法?”
陸永城的聲音小得隻有我可以聽到,“爺爺讓他抄了一百次陸家家訓,說他頑固不化,有失大體。這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看到老頭子受罰,笑死我了。”
陸永城,你這話讓老頭子聽到了,估計今晚跪的人是你。可是看著陸父這麼一個嚴肅的老頭子,竟然會因為爺爺的一句說話甘願受罰,這陸家的家訓可真是…想到這裏,我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你別擔心,陸家的家訓隻針對男人,是太太爺爺訂下的規矩。我們作為陸家的後代,從小就接受這種嚴厲的教育,所以才會人才輩出。”
聽到這裏,我開始為我未來的兒子擔憂了。
讓我感到驚訝的事情還在後頭,當我的父母和林浩然姍姍來遲的時候,陸父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整個人都變得語無倫次,“林…林…林大哥?你是林輝雄…林大哥嗎?”
“小陸?”我爸眯起眼仔細打量了陸父很久,才最終吐出這兩個字。林大哥?小陸?這是啥稱呼呀?他們以前認識嗎?
細看之下,陸父已經熱淚盈眶,不顧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上前抱著爸爸的肩膀,激動地說道,“三十多年了,我終於找到你…”
我和陸永城麵麵相覷,對陸父的這番說話表達了萬分的疑惑。大概陸父已經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了,所以我把所有的疑問都丟給了老爸。
“嗯,以前我們都是上山下鄉的知青,分配在同一個生產隊裏工作。記得那次小陸半夜發高燒,是我背著他走了大半個山頭,到鄉裏找醫生把他治好的。”爸爸喝了一口上好的鐵觀音,淡淡地說道,“醫生說是勞作時傷口感染,那會兒物資缺乏,醫療條件也不好,最後我把自己的舊手表硬塞給那個醫生,讓他想辦法從其它地方弄些藥物過來。”
想不到我們兩家人之間也有些淵源,再看陸父的時候,發現他的情緒已經恢複平靜,“那時候誰都不想惹事兒,就林大哥一個人願意站出來。回到城裏以後,我曾經到惠州打聽你的近況,可是一直都沒有消息。從前你的人情,終於有機會還了。”
“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不提也罷。”爸爸望向我和陸永城的時候,突然眸光一轉,盯著陸父的笑臉問道,“原來陸永城就是你的兒子,我女兒可沒少在受到你們家的熱情款待呀。”
爸爸還特意把“熱情款待”四個字加重了口音,表情看上去並不太友善。突然之間,我有種十年河東、十年河西的感覺。想不到下一刻,爸爸的笑容就消失了,用我不常看到的嚴肅表情盯著陸父緩緩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