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早茶,張明霞提議到河邊吃海鮮,結果隻有我和張子健沒有附和。
“那你們負責送外婆回去吧。”媽媽拍著我的肩膀笑得有些曖未,“阿姨會照顧老媽子的,你們負責送她回去就可以自由活動。”
與張子健這些日子的相處,讓我對他的想法改變了很多。他把我身邊的事情都安排得妥妥當當,對我的態度也很謙和,似乎那晚在樓下的強吻不曾發生過一樣。
張子健負責推著外婆的輪椅往電梯間走去,我側幫他擰著公文包。當電梯來到五樓的時候打開了,三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讓本來寬敞的空間變得局促起來。
沒等電梯門關上,一名中年男人已經率先發話,“張總,這麼巧?”我抬頭一看,發現眼前的男人我見過,是盈美的陳董事長,而他身旁站在的身影曾經讓我那麼熟悉,而此刻卻變得異常陌生。
沒錯,是陸永城。這個城市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有些人生活在同一個城市一輩子,都可能不曾遇上;但有些不想要有任何交集的人,或許在不經意之間就會碰到。
“陳總,真巧。陸經理,很久不見。”張子健臉上浮起了職業性的笑容,不慌不忙地打著照顧。
陸永城沒有與張子健打招呼,卻把目光落在一旁的我身上。現在回想起來,我與他在醫院決裂以後,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麵了。他的樣子變了很多,陌生得連我也差點認不出來。
低垂的劉海遮住了英氣的眉毛,往日爽朗陽光的笑容已經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憂鬱和冷漠。他依舊穿著灰色的襯衣,寶藍色的領帶一絲不苟地貼在胸前。細看一下,那件襯衣的衣領有輕微的磨損,與價格不菲的西裝毫不相稱。
陳董事長扭頭看了我一眼,估計貴人善忘,已經記不起我的樣子,隻是笑著問道,“張總真有孝心,難得周日也陪老人家和女朋友喝早茶。”
婆婆坐在輪椅上,聽到客套的說話抬頭笑得燦爛,“是呀,子健對我的外孫女很好,對我這老骨頭也好,真難得。”
我沒有留意張子健的臉上究竟含著怎樣的表情,但我很清楚看到陸永城兩道凶光像閃電般落在我的身上,看得我很不自在。此刻的我,隻想電梯快點到達地下停車場然後離去。
張子健似乎看到了我的不安和局促,輕輕把我的右手握在掌心,禮貌地回應說,“孝順是應該的,外婆的腿不太好,很久沒這般有興致外出喝早茶了。”
這時電梯的門打開了,陳董事長和另外一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走出了電梯。陸永城靜止在原地,目光從我的身上緩緩地落在張子健緊握著我的手上,臉上的冷漠變成了憤怒。
可是沒等他說什麼,身後便傳來陳董事長的催促聲,“永城,你還不出來?司機在外麵等著。”
陸永城用憤怒的眼神望了我一眼,手指停留在開啟鍵上,冷冷地問道,“為什麼換電話了?”
我沒有回答陸永城的說話,因為我在兩人之間,已經找不到任何可以表達心裏想法的詞語。眼前的這個男人曾經傷我至深,原以我們再也不會見麵了,可是現實就是這麼狗血,偏要讓他在這種情況下看到我和張子健走到一起。
“因為不想某些人找到我。”我用小得隻有自己可以聽到的聲音說道。
陸永城終於鬆開了按鈕,大步走出電梯。我沒有再看他一眼,可是我感到一具灼熱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直到電梯的門完全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