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你們都別爭了,阿姨知道你們有這個心就心滿意足了,哪好意思真要你們的東西。”
喬語插進嘴:“幹媽,你還是接受她們的禮物好些,不然,這玉鐲子可就保不住了。”
“怎麼了,好好的,又不會壞?”
衛依靈悠悠開口說:“阿姨,既然你不要這玉鐲子,我也拿它沒什麼用,沒用的東西,砸了最好。”
許秋苓給她的話嚇了一跳,愣了愣神,“你這孩子,行行行,阿姨要了玉鐲子可以吧!都洗洗手準備吃飯。”許秋苓話語裏帶著明顯的不快,衛依靈這強買強賣的送禮方式確實很難讓人接受。
“阿姨,我給你端菜。”衛依靈跟在許秋苓的後麵進了廚房,莫莫則一副如臨大敵的戰鬥狀態,“先說好,你們打算在我家賴幾天。”
夏尋陰側側的捂著嘴笑了笑:“你說呢,要有個便宜幹媽包吃包住還包洗衣服,陪吃陪喝還**的終極服務,我當然是住越久越好。”夏尋的臉忽地又一沉,“小鬼,我怎麼沒看到我的小黃狗,你是不是欺負它了。”
莫莫嘴巴一翹:“哪有,我是怕它吃太多肉消化不良,趁機給它做做運動,長長肌肉而已。”
“你……”夏尋氣得一跳老高,追著莫莫就想一頓暴揍,可莫莫運動細胞比起夏尋不知豐富多少倍,兩人圍著堂屋裏的飯桌打了無數個轉,直至許秋苓夫妻和衛依靈擺好飯菜,夏尋才就此罷手,“哼,等我吃飽了再教訓你。”夏尋丟下場麵話,抓了碗飯,狠狠的欺負了它一通。
夏尋那樣子真的像極了莫莫的姐姐,打打鬧鬧熱熱鬧鬧的,房子都像活過來了似的。反觀我,雖然和莫莫做了十幾年的名義姐弟,可從沒真正做到把許秋苓當媽看,甚至可以說我活在她的身邊有點畏畏縮縮的,像是同一屋簷下的老鼠,卑微的乞求著能有個牆角洞棲身、有點殘羹剩飯裹腹就心滿意足了。猶記得我第一次和許秋苓同台用飯的情景,我抱著碗淨米飯有一口沒一口的往嘴裏送。莫莫被我凶狠嚇得也不敢吱聲,隻能時不時的偷偷瞄著我的碗幹著急。“你們兩個吃菜呀。”許秋苓乍起的聲音嚇了我一跳,我手一抖,小半碗帶著碗飯砸在地板上,我又給自己的莽撞嚇住了,慌手慌腳的跳下椅子去拾碎片。“不要撿了,等會我收拾。”許秋苓口氣頗重的話又讓我的心髒猛地一跳,我手一哆嗦,碗的碎片給了我一刀,鮮紅的血液汗珠似的冒了出來。我還沒覺得有什麼,莫莫一嗓子哭得天昏地暗,許秋苓怎麼也勸不停,我不甘落後,見他哭得那麼帶勁,也附和著他的嗓音奏起二重唱。其實我是被許秋苓給嚇哭的。
其後,許秋苓可不敢讓我上桌子吃飯了。可她的方法用的很精明,每次吃飯,她就會將做好的菜分成大小兩份,一份放飯桌上,他們享用;另一份放茶幾上,讓莫莫和我邊看動畫片邊吃。
不過,莫莫小綿羊似的性格還蠻有趣的,平時他看見許秋苓殺隻雞,也要捂著臉跑開老遠;無數個我睡不著的晚上逼著他聽鬼故事,他要不聽我就把他撲倒在床上,壓住他的手,湊在他耳邊講,反正不把他嚇哭我睡不著覺。我還是首次發現我血液裏流淌著這種惡趣味,那樣我會暫時的忘掉某些不愉快,又或許是我太害怕太害怕,總覺得我身邊應該有個活人,無論是誰,提醒我我還活著,莫莫恰恰是那麼個存在。而十六歲他把我撲到床上極有可能是一報還一報,其實我真的想不透,莫莫到底什麼時候膽子大得可以欺負我呢?要知道我可是和他粘在一塊長大的,我自認為我是最了解他的,沒有之一。
現在我似乎並不想在意這些,好像他就是我人生中形成的某種習慣似的,要有一天我發現那個一直蹦蹦跳跳的陪我下象棋、騎木馬的男孩;那個在我一個人做噩夢的時候爬上床跟我說“姐姐睡不著嗎?”的男孩;那個把我抱在懷裏發抖的男孩有一天突然消失不見,我又該是怎樣的惶惶不可終日。
我覺得我該對她好點了,像個溫柔賢淑的妻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