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宿舍樓邊不遠處的一座二層小樓,便是輔導員們居住的宿舍。楊開走到二樓的一間門前有些躊躇起來,他沒想到自己開學的第一天,不對,第二天就要到這裏來。
正在這時,門忽然開了,一個帶著眼鏡的中等身材年輕人站在門口,看樣子正要出門。楊開一眼認出這個人正是自己班級的輔導員徐海清。
“楊開?我正要去找你呢。”徐海清沒想到楊開居然在門口,有些意外,立刻反應過來,伸手指了指屋內:“來,進來坐吧。”
“輔導員。”楊開喊了一聲,心裏忐忑起來。輔導員的語氣聽起來不太好。
徐海清其實也不過是剛剛畢業的學生罷了,比楊開隻不過大個四五歲,他和學校簽了協議,當一年輔導員,然後保研,給大一新生當輔導員還是頭一回。
看著楊開坐下,徐海清歎了口氣,還是先從一邊的飲水機裏倒了一杯水遞給楊開。楊開順手接過,低頭看著杯子不說話。
徐海清也是第一次幹這種談心工作,心裏也有點沒底,學著電視裏警察審案子的語氣說了句:“說說吧,大學第一天就全天曠課,感覺好吧?”
楊開沒抬頭,不管怎麼說,自己大學第一天就曠課整天這是事實。
徐海清很認真的歎了口氣:“楊開,我看過你的檔案。你和其他人不太一樣,你的過去很艱苦,一個小縣城福利院的孩子能考上天雲大學這樣的全國重點大學,很不容易。你應該為你自己感到驕傲。”
楊開知道,接下來肯定是但是了。
“但是,你也不能以為進了大學就可以放鬆下來。”徐海清盡量保持一個語重心長的語氣:“大學的課程遠比高中困難繁重,而且沒有老師會整天盯著你,一切都靠自己的自覺性。你第一天就把所有的課都曠了,就憑你這樣的態度,後麵四年還怎麼辦?”
“我沒故意曠課。”楊開低聲嘟囔了一句。
徐海清沒聽清楚,以為楊開是在辯解,一按桌子站了起來:“楊開!你不要這個態度,大學第一天就曠課的學生不是沒有,可那些大多是城裏的孩子,說句難聽的,他們上不好學將來回家還有爹媽照顧,你是個孤兒,將來一切隻能靠自己,好不容易考上大學,不好好上,將來你怎麼辦?”
楊開把聲音放大了一點:“輔導員,我隻是去找工作了。”
徐海清皺了皺眉頭:“找工作?才剛開學你找什麼工作?社會實踐?”
楊開有些不好意思,不過現在也沒有什麼退路,隻好繼續低聲回答:“交完學費我身上隻剩兩三百塊錢了,我昨天是去一個家長家裏聯係家教工作。後來遇到點問題,耽誤了時間。”
徐海清愣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楊開終於抬起頭來,眼神裏透出一股澄亮的光芒:“輔導員,我不打工這學是上不下去的,曠課這事是我不對,我承認錯誤,您也不用多說,以後我不會再曠課了。”
徐海清嘴巴動了動,卻沒說出話來,忽然想起什麼,站起身來,轉身走到一個書架前,拿出一個信封來遞給楊開:“你看看這個。”
楊開有些意外,伸手接過來,信封右下角有著他熟悉的筆跡,寫著一個他熟悉的地址:XX縣陽光社會福利院程。
程院長怎麼會給輔導員寫信?楊開趕緊拆開信封。
徐海清坐下,深呼吸一口:“這信是今天早晨校長親手轉給我的,你這個程院長對你真是......”
楊開讀著信,眼眶竟然濕潤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