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招挺管用,剩下的路途也算太平。我也害怕了,畢竟這是一幫大狗啊,小時候上黃老鞋家玩,他家狗老追我,後來我弄個二踢腳才把那狗嚇破膽的。媽媽更害怕,畢竟她知道這是啥,這玩應可真不慣著你啊!
還有那兩個黑影,天知道那到底是人是鬼啊!媽媽的嗓音在這樣漆黑寂靜的夜晚顯得特別響亮,連那種微微發顫的聲音都能聽的真切。
我們母子就這樣唱著走著,終於看見人家了,那夥張三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媽媽帶著我急忙跑到那家人家門前敲門。
因為農村睡覺早,大半夜的都沒有亮了,老半天才出來個老頭,啞著嗓子問了聲誰啊?媽媽說:“大爺不好意思,我們娘倆剛下火車,去前麵謝家村,路上遇見張三了,來您家躲躲。”
要不說咱廣大農民伯伯的覺悟高呢,老爺子急忙開了門說:“快進屋,快進屋,你個女人家大半夜的領個孩子,不要命啦。在車站住半宿明早在走唄,這條鐵路線經常鬧狼,連尋道的都幾個人一起走。你這閨女也真是的也不怕喂了狼去。”
媽媽說:“這不是著急嘛,孩子病了去公公家裏住段時間,來這尋些蓖麻油治病,這一著急就連夜走了,也沒想那麼多。”
老爺子說:“你公公家哪個村的?叫啥?前麵謝家村的,叫王某某。”
農村就是這樣,一個鎮子的基本都認識。老爺子說:“得嘞,你是老五媳婦啊(我爸在家排行老五),這大黑天的,來我送你娘兩回去。老爺子拿出手電筒,領著我和我媽就去了爺爺家。”
到了爺爺家自然少不了對那位熱心的老爺子千恩萬謝,爺爺也少有的說了我媽幾句。由於這一夜連坐車再打狼的遭遇讓我和媽媽心力憔悴,趕緊洗吧洗吧睡下不提。第二天上午我們剛起床,住在同村的大姑小姑二大爺就拖家帶口的來到了爺爺家。
要說東北親戚見麵那叫一個熱情,那個年代兩個姑姑家的雞鴨鵝下蛋一年到頭都不舍得吃一個,我們去那天一下子煮了一洗臉盆。
小姑姑從小就喜歡我,抱著我就不撒手。帶我去小賣店告訴我看好啥買啥,那時候農村小賣店哪有啥零食啊。找了半天買了袋江米條(油炸的麵段撒上白糖)。等我回到爺爺家的時候大姑把蓖麻油都拎來了,看樣是媽媽跟他們說了我的病。
之後的幾天裏我就受到了非人的待遇,每天早一碗晚一碗蓖麻油。肚子裏那叫一個有油水,連內褲上都天天油汪汪的。你要問為什麼?你天天喝油試試,放個屁都能帶出油花來。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小姑給我起了個文雅的表字,“竄稀”。我的大姑家有兩個孩子,一個閨女一個小兒,也就是我的表哥表姐,和我差不多大。
那時候也不長去農村,去了也忘了肚子疼的事了。天天跟個鑽天猴似的,上竄下跳。
那天一早上,我和我表哥表姐還有一群村裏的小孩上山玩,東北種地要到5月份了才給地裏拉糞,我們一群小夥伴就跟著拉糞的牛車一會坐上去一會跳下來,正玩的不亦樂乎,這時候路過了我家的墳塋地(那時候我還不知道那是我家祖墳)。墳塋地裏種著幾棵鬆樹,一看就是有年頭的。
我恍惚的看見樹林裏上次幫我嚇唬狼的那個老太太跟我擺手。我就跟我表哥說:“哥,你看哪有個老太太,你認識不?”
我哥聽我說完往樹林裏看了看,回頭給了我一下說:“哪有人?”我仔細一看,確實沒有了,難道是我眼花?揉揉眼睛再看,哎呀我去咋說沒就沒呢?這老太太跟我玩藏貓呢?上次幫我嚇唬狼,嚇唬完就跑。這次跟我擺擺手又沒影了。我心裏想,下次,下次我一定要抓住你,看看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