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8喝9玩10尚,3更2人1夜情,充滿魅惑氣息的夜生活是都市時尚一族趨之若鶩的“醉”愛,也是衡量一座城市是否具有魅力和動感的標尺。
位於雲海市海岸區黃金地段的海盜酒吧是全區最熱鬧的酒吧之一,舒緩的音樂、搖曳的燭光、穿著暴露的惹火女郎……所有這些能夠誘發激情的因素在何木眼裏都不如杯中酒來得實在。
真正的寂寞不是無法融入喧嘩,而是在喧嘩中依舊遺世孤獨——時尚人士就喜歡這種世人皆醉我獨醒的裝逼調調。但何木這種低層次的人怎麼也到不了這種享受孤獨的境界,被同事以集體主義的名頭硬拉過來的他隻是覺得,既然出了AA製的份子錢,怎麼也得把錢給喝回來。
何木心裏清楚得很,追逐時尚就像追求美女,說起來是彰顯品味和尋覓愛情的高尚故事,做起來其實就是錢的低俗真實,這根本就不是他們這些普通藍領能玩轉的遊戲。所以,他所工作的海岸應急指揮中心也隻能在每月發薪日的當晚才能湊齊人頭來“海盜酒吧”裝模作樣的集體時尚一回。
海岸應急指揮中心部門眾多,正式工、臨時工加起來有兩百多號人,真正參與活動的隻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因此,酒吧最大的那間包廂並不顯得擁擠。何木放眼四周,他的同事們都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熱鬧,隻有自己獨攬著一張台子在喝寡酒,正無聊著呢,跟他同在中心救生隊的小齊拎著一瓶芝華士坐到了他的對麵。
“何哥,我陪你喝一杯。”小齊打開手中的芝華士分別注入麵前兩個加了冰塊的威士忌酒杯中。雖然小齊跟何木都是救生隊的臨時工,但他卻總有閑錢來泡吧買醉,深諳此道的他當然不會如同何木那般把洋酒當啤酒糟蹋。倒完酒,小齊將一個酒杯推到何木麵前,再用自己的酒杯碰了碰他的杯子,說道:“幹杯!”
兩人各自一飲而盡,之後,何木拿過酒瓶,他一邊倒酒一邊問小齊道:“你女朋友呢?”
小齊有些茫然的問道:“哪一個啊?”
小齊名叫齊源,今年剛滿十九,是整個中心公認的救生隊隊草,也是當仁不讓的泡妞高手。就拿前些天來說吧,他在酒吧裏碰到一個陌生美女獨自喝悶酒,就屁顛屁顛的和人玩起了色盅,結果喝了個昏天暗地兩個人抱著就是一頓亂啃,當晚就幹了一番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業。這就是何木至今都無法適應的,現代都市節奏。
何木在跟小齊喝酒的時候瞥見包廂的另一頭有三位女同事在盯著他看,四人目光相對,後三者都有些不好意思,低頭的低頭、轉向的轉向,何木看不到她們的表情,但那花枝迎風招展的模樣分明是在笑。何木的這三位女同事合稱中心三花,都是待字閨中的未婚女子,平常待何木都挺客氣。
不一會兒,三朵花兒似乎統一了意見,她們一起端著酒杯笑盈盈的向何木走來,
很快,何木身邊就坐滿了姑娘,嘿,何木暗自竊喜,原來自己也挺有女人緣......更快,花兒朵朵們一起要求小齊陪她們玩色盅,當然,她們也沒有忘記“盛情“的邀請何木參加,後者聳了聳肩,借故離開了。色盅、色盅,誰知道她們是要玩色還是玩盅?
背離狂歡的人群,何木找到另一個安靜角落獨自喝酒,喝了幾杯之後,他不經意間轉頭望向另一邊,嗨,別提了。也不知道是哪個蠱惑人心的家夥放的屁,眾生平等——純屬扯淡,真要那樣的話,為什麼小齊和王海生那邊是歡城,而自己這邊卻是廢墟呢?每個生命降世的時候就沒有了平等,小齊長得帥、王海生家裏有點底子,自己呢,哪兒都挨不上。
在何木的記憶中,不管是在童年、小學還是在中學、大學,乃至現在出生社會,他所處圈子的主角都是那些男草女花,自己則是泯然於眾人的龍套演員。紅花還需綠葉扶,狗屁,一起生在春風裏、長在陽光下,憑什麼老子就該做綠葉,還他媽一扶二十多年。不過,話雖然這樣說,但身體發膚畢竟受之父母,何木也怨不得誰。他也沒覺得自己有多孤獨,這世界有太多的人跟他一樣。
酒吧包廂正麵是沒有牆的,坐在裏麵的人可以看到中心舞台的表演,此刻的中心舞台上,鋼琴師正在現場彈奏鋼琴,演奏鋼琴的是一位年輕女子,不管彈得怎麼樣吧,看著還挺專業,反正台下又沒幾個人懂得欣賞,要的隻是這藝術的範兒,人專業鋼琴師也“對我彈琴”了。
老板把這間酒吧起名為海盜當然有她的道理,鋼琴另一端牆壁上的那幅大型油畫才是海盜酒吧的靈魂——血紅色的夕陽餘輝灑在晃晃悠悠的帆船桅杆上,漆黑的骷髏旗迎風飄揚,帥氣的海盜船長雙手架著望遠鏡觀察著遠方。他的肩上,停著一隻得意的撲騰著翅膀的鸚鵡,在他的腳下,有一柄沾滿了血汙的戰刀,戰刀的旁邊,是那成堆的、讓人睜不開眼的黃金。
此刻,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正一眼不眨的欣賞著這幅油畫,畫是她的風景,但她卻成了何木的風景,來到酒吧就別充什麼正人君子了,反正又不需要為了泡她而留好印象,不看白不看。
孤獨也分很多種的,何木的孤獨是被世界遺忘的孤獨,女子的孤獨是把世界遺忘的孤獨,這被與把的差距,就像統計局華麗的數據——和現實的距離。在如此混沌的空間裏,她的美是清澈的,一如盧浮宮中永遠綻放微笑的蒙娜麗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