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杯子輕輕抿了一口笑道:“皇後可真會說話,本尊無家哪來的家常?”
她的笑容還掛著,卻是看著我的臉思量。
我被她看的很是不自在,便不耐煩地道:“皇後可麵出什麼來了?”
她涵養果然是好的,笑著搖頭:“還是沒有。”
“還是?”我對她說的話有些感興趣。
她點點頭道:“我不是第一次這樣看你了。這皇宮裏對於皇上不近女色的傳聞種種,這外界關於皇上耽於女色的傳聞又種種,隻是有一件傳聞卻是真的,他心裏隻放過仙尊一人而已。”
“傳聞麼?當不得真。”我笑道。
她也是笑:“如果一個從不說夢話人在夢裏把另一個人的名字喊上一宿,當不當的真?如果一個行為乖張的人為另一個人一次次默默守護,當不當的真?如果一個不懼生死的人為另一個人的生想盡辦法費盡周折,當不當的真......”
“夠了!”我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時,氺立時四濺。
“仙尊莫不是真以為自己這麼多年穩穩當當的司命之位是隻靠緊閉了司命府的大門就守得住的?”她卻是繼續說下去:“皇上每次從天上回來才會安安穩穩的睡上一夜,太醫說他這失眠多夢的病症是源於恐懼。”
“恐懼?莊遙何曾怕過什麼?”我搖頭,心卻在顫抖。
“不。”她笑著,卻流下淚來:“皇上隻怕一件事。”
我看著她,不說話。
她自己慢慢地吐出兩個字:“你死。”
“他也會信神魔不能共存的傳言麼?”
“若是你那叫冕的娘,你那叫司命的爹爹告訴他的呢?”
“我娘?我爹爹?怎麼會?”雖是這樣說著,我還是想起了莊遙把我拖出來的糜音殿,想起爹爹坐在那煙花柳巷裏,心中迷蒙,莊遙到底瞞了我些什麼。
“皇上說那日他帶你闖進糜音殿便曉得了你是魔,他雖是知道神魔不能共存的話,卻也並不甚把這些放在心上。隻是那日你爹爹來找他,逼他和你決裂。”
“莊遙絕不會是個可以受別人脅迫的人。”
“若是以你的性命相脅呢?”
“我爹爹會拿我的性命相脅?”我搖頭:“笑話!”
“你娘的死,本是因為她與你的爹爹相愛。”
“不是說被圍攻致死?”
“那是後來人的說辭。當年的神魔大戰是慘烈,隻是有你爹爹在,沒人傷得了你娘。”
“為什麼我娘還是死了?”
“因為她和你爹爹必須要死一個。”
“所以無量神君得了除魔的名號,而我爹爹保全了我?”
她點點頭。
我豁然站起來,指著她冷冷道:“莊遙斷不可能跟你講這些!”
她黯然回首,看向桌上的沙漏,說道:“如果還是為了保全你呢?”
我看向空蕩蕩的宮殿,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