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著不動,飛揚的頭發裹著幾片姹紫嫣紅,一雙利眉邪邪的嘲弄:“又是你搗的鬼?”那樣的眼神實在狂傲,總覺得他在那裏一站,風雨皆為他而作。
“鬼麼?”我有點尷尬,指指腳底下:“原來公子找錯門了,下了這一層,再下了凡世那一層就到鬼府了。”
我自認為已經把話說得夠明白,他卻依舊沒有要走的意思,輕輕一伸手便緊緊的扯過我的袖子,我的臉貼著他的臉,聞著他四平八穩的呼吸,卻看到他眼睛裏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要多曖昧有多曖昧。我徒勞的拉了拉自己的袖子,悠悠的歎了口氣,:“要不你送我個禮,我再把她的命格改一改?反正給我送禮的神仙不少,起死回生的事偶爾也還是有的......”
不等我說完,便看著他的兩眼冒出火來,用手掐了我的脖子嘴唇卻猛地覆下來。本尊雖好色,卻也知被這小子這樣就算是輕薄了。我用了全身的力氣咬了他溫溫軟軟的唇,他微微一顫抬起頭來,眼裏的火撲閃幾下滅下去。我心裏得意的想著,若我早知道他怕的是這個,也不至於幾百年前由著他欺負了。
我別了臉道,“年輕人,內火太大,太大??????”
低頭便看到自己手上滴滿了他唇上的血,並無絲毫溫度,而是嗖嗖涼意。
我一時間竟有些恍惚,許久不見他為我流血。
又聽見他似乎很是認真的說:“你要什麼,我給,但求以後,不要再傷及無辜。”
我怔了一瞬笑的明豔不可方物,仿佛聽見天庭裏最可笑的故事,不,近三百年來天庭裏已經沒有發生過可笑的事情了。他莊遙是何等人,天塌下來眉毛都不會抖一抖的,如今為著個凡人女子這樣認真的看著我講話。好不容易停了笑,我扶著自己笑得發痛的肚子也是擺了一張認真的臉給他看:“你有什麼是我稀罕的?況且個人有個人的命數,又何談傷及無辜?”
我轉身欲走,又鬼使神差的停了腳步回頭問他:“我要什麼你都給?”
他看著我,淡淡的說:“是。”
我感覺得到自己的心碎成沫浸在血裏,“我要她的命。”不等他回答,我笑了兩聲離去。
卻聽到身後一聲“阿縷”低低淺淺溫潤的不像話。
我那顆強壓著冰了一百二十年的心顫顫微微地跳了幾下,終是提步走了。
我容不得他認真,也容不得,他不認真,因為他是,莊遙。
那個人我不聞不問已有兩百七十二年又三個月零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