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小是個粉粉嫩嫩的可人小帝孫,一百八十歲上認全了字,又是聰明乖巧異於常人,於是要多得寵就有多得寵。可是他偏偏和我玩得好,他爹娘關也關不住就隨他去了。
待到我三百歲,他四百歲,我爹爹就打算把我和他湊成一對兒。
我爹爹位份雖然不低,可是平日裏對天庭裏的政事不聞不問,又落了個不自重的名聲,別的尊名高的神仙並不怎麼待見他。又加上我是個來曆不明的小野種兒,這門親事自是不容易提。
我爹爹盯著太上老君懷裏那壇他藏了兩千八百年的桃花釀,閉了眼睛不忍心再看。
那壇酒我倒有些記憶,爹爹把這壇酒一層一層用金帕子包了每個月換個地方藏著,三令五申不準我動一個指頭。
於是我挾持了無尚翻遍了司命府也沒尋見。
如今,為了給我提這門不著調的親事,竟白白送給了太上老君那老朽木。
無尚那雙爹娘是教養好的,他們沒給爹爹個沒臉,卻也沒給他多大的臉。他們對爹爹明裏暗裏的暗示隻做不知,迅速的與歸墟海的有司神明定了姻緣。
我爹爹為這事歎了三個月的氣,聽聞無尚也絕食了三個月。
隻是他爹娘是比我爹爹深明大義的神仙,在這等大事上斷斷不會通融。
再見到無尚時已經過了半年有餘,他白亮亮的秀美臉蛋已經瘦得不成樣子。他站在我家府門外衝我招招手,替我擦了臉上的泥,掉了幾滴淚在我手上。他說:“阿縷,我不能娶你了。”
他掉淚,我也陪著掉。爹爹說小的時候在一起玩叫朋友,大了還能在一起玩就叫夫妻。
我當時一想到不做夫妻大了以後不能再在一起玩就悲從中來。
他見我落了淚,便用外袍裏側的袖子細細的替我擦了。
“阿縷,你別哭,你別哭,我拚了命也要娶你。”
後來,長大了,我們依舊玩得很好,我也就絲毫沒再為那門親事遺憾。
再後來,我遇見了莊遙,他受爹爹所托來勸了我幾次,我捂著耳朵不肯聽,他也便作罷。
他是我的第一朵桃花,沒開的花骨朵兒。
要說起另一朵桃花,我打了個寒顫,算了,不說也罷。
而遇到莊遙,我就忽然無師自通的開了竅,把五百年的渾渾噩噩褪的一幹二淨,每天早上醒來都是像燒了屁股一般跳起來,小織籠說像足了隻發了春的豆眼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