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誤毀江山圖(1 / 3)

二月冬九日,冷風如刀,一輛馬車自西而來,停在了一座宏偉宅第前,車夫叫道:“戚先生,咱們到了!”

簾子掀起,一名三十五六年紀的鄉下漢子先下了馬車,接著先後又下來兩人,他的妻子與十歲的兒子。

鄉下漢子從懷中掏出少許碎銀遞與車夫,謝道:“許大哥,這一道多謝了。”說完不住的咳嗽,車夫接過銀子笑道:“戚先生客氣了,老漢這下就回去了。”

“峰兒,待會兒見到外公可要行大禮哦!”母親顧青青輕聲交代著兒子戚曉峰,但她卻抑製不住自己喜極而泣的眼淚,闊別十年的家,今朝重回。如今她已不再是那個美貌如花,人見人愛的顧門千金,現在的自己更像是湘西的鄉下婦人,沒了半點驚豔之色。自從十年前與愛人戚南平,就是眼前這個皮膚黝黑,穿著樸素,早已不複當年威震江南三十八郡的‘驚鴻一劍’的鄉下漢子私奔之後,她就知道怕是這輩子不會再回家了。

戚南平抬首望著這扇朱漆大門,往事不斷閃過腦海,心緒感慨萬千。

“哇塞!這是什麼東西!”嬉皮的戚曉峰第一次出遠門,看到任何東西都覺得無比新鮮,就這兩座門前高大威武的石麒麟便將他震驚的合不上嘴,不自覺的爬了上去,竟一屁股騎在了麒麟背上,雙手還搭在麒麟的犄角上,嬉笑不止。

“峰兒!快下來,你這簡直是胡鬧!”戚南平大聲嗬斥道,可戚曉峰卻不以為然,在麒麟身上搖頭晃腦,欣喜的享受著。

這時,朱漆大門‘吱呀’一聲慢慢打開,走出一名三十多歲的錦衣男子,忽見一個男童騎在麒麟背上,不由大怒,喝道:“哪來的野小子!敢在我顧家門前撒野!”

這個聲音,戚南平與顧青青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這錦衣男子正是二人的師兄,亦是顧青青的親哥哥,顧家長子顧青篤,可此時顧鴻已將戚曉峰捉拿在手,喝斥道:“好你個小潑皮,連顧家的麒麟都敢騎,待我好好教訓你!”戚曉峰被抓得痛了,叫道:“格老子的!你爺爺我什麼都敢騎!”

顧青青見狀急忙叫道:“大哥!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這一聲久違的‘大哥’令顧青篤怔住了,心中叫道:“妹妹!”顧青篤緩緩轉過頭來,這叫他大哥的人不是十年未見麵的妹妹顧青青又會是誰,隻是顧青青此刻的麵容已不再是他認識的那個妹妹了,心道:“我的妹妹怎會變成了這番模樣?”

顧青篤跳下麒麟,徑直走向顧青青,二人相視良久,顧青青已經哭成了淚人,泣不成聲,顧青篤緩緩抬起右手,戚南平原以為他是想去安撫顧青青,卻聽到一聲脆響,顧青篤的一巴掌結結實實的打在自己親妹妹的臉上,毫不留情。

“狗日的,你竟然打我娘,我他媽的踢死你!”不由分說,戚曉峰一腳便踹了過來。

顧青篤頭也沒回,便一把又將戚曉峰擒住,戚南平急道:“峰兒!不許放肆!他是你的親舅舅!”

戚曉峰一邊掙紮一邊叫道:“他欺負我娘,才不是我舅舅,我也沒聽說過我有個什麼混蛋舅舅!”

戚曉峰打小就是個混世魔王,在鄉下的時候不知闖了多少禍端,戚南平幾乎每日都要去挨家挨戶賠禮道歉。車夫許老頭也吃了戚曉峰不少苦頭,此番也是終於送走了這個小太保,全村人無不歡喜。

顧青篤冷眼瞧著灰臉的燕南平,冷笑道:“二師弟,這就是你調教的好兒子!”戚南平不住的咳嗽,聲音沙啞道:“大師兄,念及峰兒年少無知,童言無忌,請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戚曉峰依舊不依不饒,卻不料被顧青青賞了了個大耳刮子,戚曉峰這下子算是安靜了不少,怔怔地看著平日裏對他無比疼愛的母親,不知是委屈了,亦或許是打的重了,戚曉峰不禁抽泣了起來。

顧青青也不知自己怎麼忽然生了氣,雖然心疼,但嘴上仍是嚴厲:“你若不認舅舅,娘也不認你!”

戚曉峰學乖了,抹了抹眼淚,站在父親身旁。

顧青篤道:“好了,在顧家門口哭哭啼啼,成何體統!小妹隨我進去見見父親吧。”

“父親知道我們要來?”顧青青脫口問道。

顧青篤道:“三日後,是爹的六十壽辰,他說,‘不孝女若真有良心,必會來祝壽的’。”說罷大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