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孤僻的人,這種孤僻在上了大學後,便被大學廣闊的環境和較小的壓力完美的展現了出來。我喜歡一個人獨來獨往,在班上舉行集體活動時所有同學都到了,隻有我找各種理由推脫不去。在寢室裏我起得比所有人都早,回得比所有人都晚。對於室友來說,我算半個透明人。
每個人都不是天生的孤僻,我也不是。我的孤僻來源於某種自卑,準確的說對於自己樣貌的自卑。剛上大學的時候,我也曾積極過,參加過一、兩次班上舉行的舞會活動,可是每次姑娘們都不會把青睞的目光投向我,我隻能操著手看著一對對鴛鴦翩翩起舞。漸漸的,我習慣被遺忘,習慣於獨行。我在無所事事的時候,就會一個人在校園裏以及其周圍閑逛,尋找一些令我興奮的事物,一些和我一樣被拋棄的東西。
這是一個傍晚,我沿著學校後街漫無目的的閑逛著。雖然夜色還未完全降臨,但不少商鋪的燈還是亮了起來。在燈影交錯中,往來學生的臉有些模糊不真切。我揉了揉眼睛繼續走自己的路。穿梭於人流中,我突然有一種喝醉酒的眩暈感。拍著腦袋,我安慰自己,肯定是早上洗冷水頭的刺激所造成的。果然,慢慢的暈覺消失了,眼前的景物清晰起來,可是,我總覺得自己看到的一切有一種怪怪的感覺,似乎是在不斷的重複。沒有管那麼多,我執著的走了下去。
終於來到人流散去的地方,也就是街的盡頭。我忘記帶表在心裏大概算了一下,平時20分鍾可以走完的路,今天花了1個小時。街的盡頭黑黑的一片,我失去了往下走的勇氣,轉過身想回去。就在扭過頭的瞬間,我發現在街的一側多出了一條窄窄的巷子。說是多出了可能不太準確,也許是巷子太窄,我平時沒有發現吧。我朝著巷子裏走去,心裏充滿了好奇,哥倫布發現新大陸時一定就是這樣的心情。巷子很黑很長,在距離巷子口4、5百米的地方有著隱約的燈光。好像還是綠色的,我嘲諷的一笑,向著燈光走去。那綠色光點越來越大,最後成了一扇門的形狀,是的,它是從一扇開著的門裏射出來的。
我悄悄走了上去,朝門裏偷瞄,看到了滿屋的自行車。各種樣式各種品牌的自行車在綠色的燈光下閃著絲絲幽茫。我震驚了,若不是脖子後傳來陣陣溫熱舒癢的感覺,我可能會一直在那裏站下去。那種舒癢感覺開始很輕微,我沒有在意,可是一、兩秒後,我覺得不對勁了,在癢覺襲來之時,我還可以清晰的聽到一個人的鼻息聲。“誰!?”我驚恐的閃進了自行車房並大叫起來。借助車房的光線,我隱約看到在我原來站的位置稍後方有一個人影。“誰?”我再次大聲質問。外麵的人沒有回答,而是慢慢走了進來,一個四十多歲的駝背中年人出現在了我麵前。他的一隻眼睛緊閉塌陷著,顯然已經瞎了,他的衣衫破爛肮髒,我可以隱約聞到從他身上散發出的惡臭,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巴黎聖母院》中的那個敲鍾人。“誰?應該這樣問的人是我!”中年人開始說話了,“你到底是誰啊?跑到我店裏想幹什麼?”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不過很清晰。“嗬嗬,”這下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幹笑道,“一個路人,進來逛一下。”“你買自行車嗎?”“我隻是看看,買不起。”“很便宜的。”“多少?”“50元。”
“怎麼會這麼便宜?”中年人壓低聲音說:“這些都是贓車。”“哦,原來這樣。”我邊說邊往外走,速度近乎小跑,我實在不願和這個古怪的中年人再多待一會兒。“想好了,一定要過來哦。我這家店隻在晚上十一、二點鍾營業。”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已走出店子十多步了。“誰買贓車啊,被查出來太沒麵子了。”我在心中默默作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