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兒?!”尹仲看著月牙急奔的背影,疑惑地低呼了聲。他其實已大好,隻是月牙不放心總守著讓他多休息。早覺出在天雪逝後,月牙日漸消沉,他知道這不僅是因失去摯友。想好好和她聊聊,卻發現怎麼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感情的事由不得外人置喙,即使他是她的爹能說的又有什麼呢?所以他隻沉默擔心著她。可月牙卻在近日心緒漸漸開朗起來,他也就安心了。
隻是今日,似乎是出了什麼事,月牙沒到他房間守著,遙遙見著尹天奇與鐵宏也是愁容滿麵。
回望那未閉的院門,他已是太久未歸。感歎著走進院門,卻是一驚。
冷冷的地上,躺倒著個長發女子。驚心的是白色衣衫上沾染的紅。這就是鳳兒來找尋的人嗎?
尹仲走近扶起那女子,長發掩映的竟是如此熟悉的容顏:“天雪?”怎會?她分明隕在了他劍下啊!
痛,噬著她全身,她不禁顫抖著,額上已冷汗滿布。喉部一甜,她知道是血。隻是可惜了這一身白衣,她想著,神思有些恍惚。
是誰在叫她?微睜下眼,眉心淺淺揚起,尹仲?他?疑惑的話因突然加劇的痛停留在心間。
尹仲不再不想,將玄霜扶到床上:“鳳兒去找隱修了?”他猜測。
玄霜輕點了點頭。事出突然,靈秋怕是來不及交代血蟒的藥用,這一次,還得她自己熬過去才是。
“好好。”尹仲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感覺不到疼痛,可力量流失得好快。童戰發現自己現在連睜眼都覺得好困難。疲倦直襲向他身體每一處,誘惑著他放棄堅守理智,沉入黑暗。眼前有些模糊起來,一切看起來似乎都帶上了淡淡的光影朦朧著,他努力保持清醒,望著漸遠的一個黑點,還好,依照這速度小甲應該會沒事了。鬆了心情,他不再堅持著睜眼。
低低的風聲猶如呢喃著催眠的歌謠。伴隨著一個聲音在對他說:你撐了很久很久,已經太累太累了。放心睡去吧,因為你所在意的人們都安好。
迷糊中覺著這聲音似乎有道理,可心底卻仍有一分牽念,想不出為何事為何人,就那麼橫亙著,不允許他放棄。
無意識中,輕輕呼出一個銘心的名字:“天雪。”
這一聲呼喚宛若冷流,令他腦子忽明晰起來。往日一幕幕雜著近日的情境重現,他終還是將她當作天雪去愛嗎?或者……
那一夜,冷月若雪,她眸中的眷眷,她決然說著的“我不答應”,有如那新婚一夜的閃電,一切突然顯得那麼的清晰,他豁然。姓名不過是個符號,天雪、淚痕、玄霜,不論名姓如何,他愛的從來就隻她一個人,隻愛她。
他靜靜笑了,卻不知為何淚滿盈。
真好,能再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