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來的人,正是慕原。
他是慕國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擅長的方麵是醫治,而他的靈力也更偏向治愈係一些。慕原有著這世上十分奇特的銀發銀眸,渾身的氣質,猶如冬日的清雪一樣,高貴冷清而不可侵犯,讓人敬畏又忍不住好奇,當慕原摘下他表麵的那一層偽裝之後,是不是也如同他看起來的那樣冷漠。
收到沈長安的通信鴿後,慕原就連夜趕到這裏,稱得上是日夜兼程,恨不得一天都在趕路。冬日路難走,而且風大,呼嘯著,簡直沒有一天安生過。慕原以為來的時候,會有摯友笑著迎接,卻想不到過來後看到的,是這樣的情景。
紫色紗帳之後,朦朧地倒著兩個人。沈長安顯然是方才才暈過去的,直直地倒在了寧悠閑的懷中,像是一隻橫七豎八的八爪魚一樣死死地扒著寧悠閑。在慕原的注視下,甚至還蹭了蹭寧悠閑的下巴,眯著眼,宛若一隻貓一樣舒適。
喝醉了的沈長安偶爾嘴裏念叨兩聲,似乎連意識都渾噩不清了,醉的離譜,也不知道在說什麼,抱著寧悠閑就是不鬆手,跟抱著一個暖爐一樣,時不時地翻個身,看起來很是不安穩。
不管怎麼看,慕原都覺得刺眼無比。無論是從現在的情形上來看,還是單純的從慕原的心情來說,都想要把那兩個醉鬼給搖晃醒,一個個地扇一巴掌這才罷休!
慕原抖了抖身上的雪花,渾身的氣壓更低了,薄唇冷冷地抿著,十分不喜歡這屋子裏衝天的酒氣兒。眼神慢慢地移動,便看見了桌子上那擺放著的酒杯,裏麵還剩下一些酒水。而在酒杯旁放著的,則是一碟熱氣騰騰的餃子,白色的霧氣慢慢升起,還有著勾人胃口的餘韻。
他冒著風雪仆仆趕來,這兩個人卻在這裏醉生夢死,喝酒作樂,高高興興地吃餃子,順便還好好地睡上一覺?這樣的安穩,是不是,有一些太讓人看不下去了呢?
肩頭落著的銀色的鳥兒琥珀色的眼中閃爍過一絲不滿,顯然也是對現狀不太高興,拍了拍翅膀,撲騰而起,羽毛在半空中悠悠地落下,嘴裏不住地叫著,說:“打,打!”
小獸一般都是隨著主人的性子的,這隻鳥分明也看起來那樣不凡,可是一開口便是打,足以顯示現在慕原有多麼的不愉快了。而且在夢步婷,慕原,烈火三人中,脾氣最大,而且也最不好的,不是看起來風風火火的夢步婷,也不是囂張跋扈的烈火,而是一向高貴冷清的慕原。
慕原抿了抿唇,聲音冷冷地吩咐靈鳥道:“去打醒。”
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直接是動真格的,顯然是很有一些惱火。
靈鳥顯然也是十分的純熟,想都沒想就撲騰著翅膀朝著紫色紗帳後麵飛去,望著那仍舊熟睡的沈長安,銀色的爪子一抓就站在沈長安的身上,慢慢地走到她的小腹處,驀地看到了那隆起的曲線,神情嚴肅地飛了回來,對慕原說:“格安不打女人。”
它是一隻很有紳士風度的鳥,不管是母獸也好,女人也罷,隻要是一個母的,就會客客氣氣地招待人家,從來都不會說是打什麼壞主意。即便是因為沈長安而不斷趕路,雖然說來到這裏後看到這情形是真的生氣,卻也不會動手。
慕原好看的眉頭皺起,顯然也是忘記了這茬兒,準確的說,是忘記了沈長安是一個女人這回事。他點點頭,對格安示意說明白了,靈鳥就撲騰著飛到了慕原的肩頭,依舊是那樣高傲冷漠地站著。
窗外,風聲呼嘯,雪花飄落。寒冷的冬季還在繼續,吹的人頭疼不已。一向不太在乎外物的慕原現在也是有一些犯難,他怕從正門一層層走來太惹人注目,便是從交易所的背後順著窗戶飛上來的,來的時候有些著急,沒有什麼顧慮,以為有寧悠閑在就可以了,倒是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他麵臨的不是一個清醒的寧悠閑,而是兩個喝醉了的,倒在同一個軟床上的醉鬼。這樣想來,倒是真的讓人頭疼。
既然這樣了,接下來,又該怎麼辦呢?好不容易又趕回到了夜國,卻沒有人接應,這種心情當真是不愉快,甚至可以說是糟透了。尤其是外麵還下著雪花,天氣極為寒冷,加劇了慕原心頭的沉鬱。
慕原皺緊了眉頭,強忍住上前把沈長安給拍醒的衝動,淡淡的目光掃過這一地的狼藉,微垂下眉睫,沒有動太大的心思,靈鳥就知道了他想做什麼,口中念叨著一個字,說:“走!”
“嗯。”慕原聲音淡淡的回應了一句,沒有說話,緩緩地朝著窗邊走去,顯然有一些煩躁,心頭有鬱火在聚結,似乎是不燃燒出來就不痛快一樣,很是無趣。
靈鳥再次撲騰了一下翅膀,說出了慕原的心裏話,大聲地叫道:“裝作沒有來過,然後推遲幾天再來!”它也是很有火氣的,畢竟趕路那樣辛苦,還要跨越國家,誰知道來了會看到這樣的情形?
慕原點了點頭,隻是含糊不清地說了一聲:“……嗯。”他要說的話,這隻鳥總是猜的八九不離十,倒也省了自己再解釋的麻煩,很是方便。
剛準備離開,從方才進來的窗子裏麵跳下去,慕原神色淡淡,似乎沒有什麼在意的,卻突然被一把抱住了大腿,似乎有什麼東西纏繞住了他,不允許慕原離開一樣。
慕原皺了皺眉,聲音有一些惱火,帶著訓斥意思地低聲說道:“格安,鬆開爪子,我們回去!”
很顯然的,慕原是以為自己的靈鳥忽然懶得走了,想待在這個溫暖的房間裏。畢竟他們趕路身心疲憊,而靈鳥又素來喜歡偷懶,這樣做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才會下意識地認為抱住自己大腿,纏著自己不要離開的是格安。
可是慕原想錯了,可能和他一貫的思維不同,因為這一次,這一間屋子裏麵,不隻有一個特別的因素存在。
格安依舊是那樣平穩安靜地現在慕原的肩頭,並沒有像是他想的那樣,跑到地上去突然耍賴不想離開這一間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