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那一層玉白色的麵具，沈長安能感受到，寧悠閑炙熱的目光。
他現在應當是很快樂的，話裏說的甜，也不知道是在說這冰涼的雪花，還是在說她沈長安。但是無論如何，沈長安都很笑納便是了。
沈長安笑了一聲，沒有再理會他。壓低了黑色寬大的袍子，隻露出小巧精致的下巴。
身旁圍著的人越來越多，來往的路人好奇地瞥了幾眼這對看不清麵容的奇怪情侶，投以善意的目光。
偶爾有打量的，好奇的，探尋的目光，也隻是掃了幾眼，又轉過頭去匆匆趕路，顧不得旁人的事情。
沈長安的臉微微紅，卻絲毫都不後悔這樣衝動的行為。她張開黑色的衣袖，擋住寧悠閑的麵容，卻轉念一想，這個人素來神秘，不喜歡出現在旁人麵前，怕是沒有幾個人認得出來他是誰的。
既然如此，也就沒有那麼多的麻煩了，更不需要遮遮掩掩，就這樣光明正大的，自然的，站在這裏就好了。
遠邊天色漸漸昏暗，日光微垂，被逐漸濃重起來的鉛雲遮擋，行人的步履越發匆匆。
冬日裏，哪個人不盼望著回家，盼望著回去，吃一碗熱騰騰的餃子，和親人團圓？
沈長安在心裏默念了幾聲，朝著小獸它們傳音，說：“出來吧，在交易所門口，我們來打雪仗。”
沈沫一貫懶洋洋的聲音帶上了驚喜，總算是活潑了一些，說：“大姐姐，我們要來打雪仗嗎？沫兒好期待啊……”
靈貓像是在吃什麼東西，支支吾吾的，意識也混沌不清：“蠢貨，等等你貓爺爺我……哎呦，這可真好吃……”
靈鼠聲音沉穩地傳來消息，說：“是，主人。”
沈長安聽完這三隻的回複，這才笑意吟吟地抬起頭去看寧悠閑。似乎方才沒有理會他，他有些生氣，鼓起了腮幫子，用冰涼的手指戳了戳她嫩白的臉蛋兒。
沈長安抓住寧悠閑的手，嗓音輕柔：“怎麼，不高興了？”
寧悠閑麵具下，嘴唇輕抿，聲音低沉：“……方才，你走神了。”
原來是這樣，因為沈長安沒有理他，所以有一些不高興了嗎？因為等了太久她沒有回應，所以有些不悅嗎？
寧悠閑張開唇，說出了一句話：“你剛才沒有聽到，我現在，再說一次給你聽。”
沈長安目光有些不解地抬頭看著他，難以理解為什麼寧悠閑現在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來。但是，她還是點點頭，沒有任何不耐。
沈長安說：“好，你說，我聽著。”
對待寧悠閑，她向來都是很有耐心的。
疼惜有之，愛戀，也有之，都是那樣溫柔而細膩的感情。
在沈長安的注視下，寧悠閑一字一頓地，清晰地說出接下來的一句話，字字懇切，發自肺腑一樣，說：
“雪花，很涼，應該很好看。可是……我更想看到的，是你……沈長安。”
他聲音低低沉沉，纏繞在沈長安的耳側，久久沒有消散在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