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懷淵從容一笑道:“不急,你哪兒那麼容易被嫁出去。”
“你欠……”
雲若的“抽”字還沒說出來,劈向懷淵的手刀卻被截住了。而把她惹炸毛的某人依舊笑眯眯地道:“你不是說過麼,看上你的得自己帶著嫁妝嫁過來。所以你不會嫁出去的。”
訕訕地收回手,雲若被徹底打敗了。
一時間,雲若不言語,懷淵便自己逛到書架前取書翻看。窗外是淅瀝瀝的雨聲,涼風穿過房中掛著的澄水帛,天青色的軟帛合著博山爐中嫋嫋的輕煙繾綣徜徉。
“喂……”雲若盯著某一頁良久後,擱下書吭了一聲。
“嗯?”懷淵視線沒有離開手中的一卷醫書,又翻過一頁。
“你說……人們常掛在嘴邊的愛是什麼?”
“嗯?”懷淵料到她的話題會跟紹離有關,卻沒想到是以這樣的方式發問。
“你會忘記一個你曾經深愛的人麼?”沒等那邊回答,雲若有問了一個問題。
“說實話,不會。”懷淵握著書卷思量了片刻,肯定地道:“不論是誰,都不會忘記曾經深愛的人。哪怕那人曾經傷了你,留下的恨也會被時間研磨成眷戀。”
“你……”
“嗬嗬~塵世之中糾纏不清的不就是這些事麼?就算不經曆,也看懂了。”懷淵打斷了雲若的疑問,那傻狐狸肯定想問自己是不是被重傷過。
雲若聽罷微微一笑,道:“我也覺得不會忘。所以……以我對紹離的了解,如果他忘了苡蘿,那他便不是浮丘紹離。”
“我看浮丘公子很了解你,也挺關心你的。”懷淵說的很客觀,就這幾天相處而言,雲若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紹離都很清楚,這就是相處了近一百年的默契。
“那隻是朋友見的關心,不是愛。”雲若淡笑著搖搖頭。
“哦?那你覺得愛是什麼?”懷淵依舊背對著雲若,手中的書卷也不曾放下。
“徹骨的憐惜。”雲若的視線不由地飄出窗外,天地間的雨絲纏綿不斷。“關心可以是對朋友對陌生人甚至是對一隻無家可歸的狗狗……”
雲若頓住了,懷淵淺笑著放下書卷問:“那憐惜呢?”
“對親人,血脈相連的人。不是可憐,也不僅僅是關心,而是發自心底的心疼和愛惜。如果對一個跟你毫無血緣的人也能像對親人那樣的心疼和愛惜,才叫愛吧……”
“長大了……”懷淵走過去,習慣地揉揉她的腦袋問:“怎麼忽然明白這麼多了?剛離開棲雲莊時候那隻在被窩上打滾的小狐狸呢?”
不知為什麼,得到懷淵的讚同似乎讓她有些得意,雲若吐吐舌頭道:“不告訴你~”
這隻時而精明時而迷糊的毛狐狸最省心的就是這點,哪怕她被什麼問題絆住了,給她點時間,再給她一個稱職的傾聽者,她就能自己梳理清楚。
“好了,換我問你了。”懷淵收起溫和的神色。
“問吧,有問必答。”雲若挑挑眉毛,找人說說話果然輕鬆了很多。
“浮丘公子的琥珀掛墜……他是崎狼首領的後裔?”
“嗯。”雲若肯定地點點頭道:“那個還是他和我們一起修行之後西王母娘娘告訴他的。琥珀是崎狼首領的象征。”
“哦,這就是了。”懷淵摸摸下巴道。
“怎麼?”
“沒什麼,我說浮丘公子天生有種霸氣呢,原來是骨子裏帶來的。”懷淵笑笑,又道:“西王母娘娘這麼放心把身世告訴浮丘公子?”
雲若低頭笑笑,道:“嗯。娘娘就是放心才告訴他的。你別看他平時桀驁不羈,但這個理還是明白的。上一輩的恩怨,了結了就結了。複仇什麼的對於他來說,不是明智的做法。於他而言,現在的生活,能在平淡中得到幸福,才是最珍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