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雲逸點頭,就見掌櫃樂得腳不點地地抱著石頭往後麵作坊跑去。大概是少有這樣賭石不還價的客人吧,掌櫃樂得跟偷了油的某種動物似的。
前廳裏,雲逸喝著茶,看女兒閑閑地把玩店裏的玉器,這件摸摸,那件瞅瞅,一點兒都不心急後麵作坊裏的石頭,這性子和雲逸倒是十成十的像。看來,果然是有緣分吧,更或者,這就是宿命……
“小若兒,知道爹爹為什麼先遣回了仆從才帶你來騰越的嗎?”雲逸把瓷杯放回桌上,抬眼看女兒。
“唔……不但遣回了仆從,還讓小若著女裝。”小雲若沒有回答,而是又丟了一個疑問給父親。
“嗬嗬~”雲逸低笑女兒年紀不大,但心思細著呢。“再過不久小若便該到西王母那裏修煉法術了,直至爹爹退位之前,這期間小若要好好思量是否要繼任爹爹的神職。女子做帝君,還未有先例……”
“爺,這玉……”雲逸還沒說完,就見掌櫃抱著石頭來了,臉上有四分驚歎,和六分的……心痛?
雲逸停住話頭,對掌櫃說:“打開看看。”
掌櫃聞言,將石頭放在雲逸身邊的桌上,揭開剛才在後院作坊裏切割下來的一小片,不過沒有經過打磨拋光的玉麵白蒙蒙的,看不大真切。小雲若便伸指在自己的茶盞裏沾了些茶水,往玉麵上一抹。
“呀~好漂亮呢,像冰淩一樣哎!”小雲若讚道,繼而又拿起切割下來的小片,也沾些茶水抹上,細細看:“透明的底子上有墨花呢!”
“爺,小小姐,這玉可就是傳說中的‘渲墨’呀,從前都隻聽過傳聞,沒想到……”掌櫃無不讚歎的語氣中難掩後悔之意,臉上的表情更是精彩,喜也不是,憾也不是,這要價太低了——肉疼呀!
雲逸自然早就知道這石頭裏是“渲墨”,毫不驚訝,隻是淡淡問了女兒一句:“小若兒,可喜歡這‘渲墨’?”
“嗯,喜歡!”小雲若抬眼笑了,露出一種愛不釋手的表情,這對於雲若這個自小懂事自製的孩子來說實在少見。
雲逸笑笑,從廣袖中拿出一張銀票遞給掌櫃說道:“買東西買的是喜歡,常言道黃金有價玉無價,這有緣美玉豈是銀兩能比的。掌櫃的看這樣能否把‘渲墨’讓給我們?”
嗬……掌櫃拿過銀票一看,驚得倒吸一口涼氣。照理說頂好的原石要價上百兩已算是好價錢了,這夠多少人吃幾輩子的,這位爺出手也太大方了吧——一千兩?!
“嗯嗯嗯……”掌櫃喜出望外,激動得說不出話來,隻得一個勁兒地點頭啊點頭。
“小若兒,打隻鐲子還剩下許多玉料,還想要什麼?”雲逸打量著那塊“渲墨”。
“唔……”小雲若也細細打量著,看做什麼合適。“扇子吧,折扇。以後帶出去才稱身份。”
聽出女兒話中的意思,雲逸笑著撫了撫女兒的後頸,眼神中帶著些疼惜道:“行,將這玉料帶回去,爹爹找最好的工匠為小若兒做鐲子和折扇。”
於是,父女二人帶著用綢布包好的渲墨離開了店鋪,繼續享受小城獨有的祥和與熱鬧。
入夜,客棧房間中,雲逸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再和女兒商量一下,很多事情還得好好權衡一下才是。於是便起身來到隔壁房門口,屋內燭光亮著,這丫頭還沒睡呢。
咚,咚咚……雲逸屈指叩門道:“小若兒,還沒睡吧?”
“爹爹?”小雲若打開房門,仰首好奇地問:“有事?”
“嗯。”雲逸撫了撫女兒柔順的發,隻見小丫頭已經把繁複的發飾拆了,長發烏緞一般瀉在肩頭。不同往日回屋後會換上一套輕便的衣服,此時小雲若雖然散了發,卻依舊穿著白日那襲淺色紗裙——那是她平日裏從不穿的女裝。
雲逸進屋,在桌邊坐下,桌上放著那塊渲墨,包裹的綢布已經打開了,或許進屋之前小雲若在把玩這塊石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