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兩人走到離家半裏左右見一個纖細的身影穿著粗布衣服,頭上係了個頭巾,提了盞忽明忽暗的獸油燈籠正在四處張望,此時的天已擦黑,月亮還沒出來,“爸,我媽真著急了,都出來等咱們了“女人聽著喊聲向這邊走過來“是珍嗎?”似乎不確定,又問了一遍。“老婆子,是往們“聽出自己男人的聲音後女人小跑了過來,黑子聽著女主人的聲音“汪汪“叫著,尾巴甩得再快點都要斷了“你可慢點,別摔個大馬趴“看著自己老婆提個燈晃來晃去緊跑的樣子,男人大聲的吼了嗓子。“你倆可急死我了,不都說好太陽沒山前必須到家嗎,你爺兒倆瞅瞅都啥時候了,要有點啥事可咋整,兵荒馬亂的跑到這荒山野嶺躲躲,你爺倆沒了你讓我咋活……““行了,吵吵啥,我爺倆都餓了,今整兩兔子快回去烀上“看著老婆要開啟無限循環祥林嫂模式,獵戶趕緊按了暫停鍵,把腰裏的兔子拽下來,扔給女人。女人接過兔子,一轉身又轉了過來“你背個啥?”爺兒倆剛鬆了一口氣,女人嗷一嗓子,嚇爺兒倆一個趔趄。剛才沒看過丈夫背上有東西,昏黃的油燈又往男人的肩頭湊了湊“你倆把誰家孩子弄回來了,人家大人直道嗎?啊?““弄啥弄,撿的”
“快點兒回家,回去說,真是的,磨磨嘰嘰的“男人不奈煩的說著,掩飾自己的心虛,邊說邊往家走。“珍兒,咋回事啊?跟媽說說?”“真是撿的”說完小姑娘頭一低也跟在爸爸後麵往家去,隻有黑點小白狗對著女主人的褲腿蹭來蹭去。
“可算到家了,可累死我了”男人把小孩兒放到炕上,順勢也歪在了一邊。小女孩兒進來,把小筐掛在門後的一個木楔子上,又把那張大弓掛在牆上。坐在屋裏的木墩兒上,輕輕的錘著腿。“到底咋回事?”女人拎著兔子和狗衝了進來,進來就急促的問道。又趴到小孩兒身邊瞅了瞅。男人爬起來和女兒把事情的經過和女人說了說。“就是這麼個事,你看咋辦吧,人我是背回來了,愛咋咋地”男人不確定自己的老婆會同意,嘴硬又沒有低氣的來了一句。“媽~,你看他多可憐,啥人都沒了,我們不救他,這麼小可怎麼辦?媽,你看這小孩兒多俊,跟個瓷娃娃差不多”女兒適時的幫腔。“唉,可是,這孩子也夠可憐的,就住在家裏吧,也就是多添雙碗筷的事,這麼長時間也不醒,就是知不道還能不能活”
男人聽著女人同意了,好像沒反應過來,以為還要大費一番口舌,兩眼直愣愣的盯著自己的老婆,女人一眼回瞪過來“你瞅啥?”“瞅你咋地?”男人脖子一歪回了一句
“媽,我餓了”“行,媽去給你們把貓兒烀上,珍兒,歇會兒把野菜擇擇”女人說完也懶得理男人,出去抱了些幹柴,走向灶間。
香氣很快充滿了這個簡單的家,女人添了幾把柴,來回的看了小孩幾趟,用毛巾給孩子擦了擦臉,看著孩子長的眉清目秀,也是越瞅越喜歡。
幾塊木板釘成的桌子放在了炕上,桌上擺了個大的瓦盆,裏麵飄著肉的香氣,旁邊一個小碟,裏麵是一些切成小丁的醃黃瓜,還有一碗大醬,醬的邊上是一個用草編成的盤兒,裏麵放著女孩兒白天采來洗淨的野菜。一家人圍坐在炕桌上,孩子躺在女人的身後,地上的小黑聞著這味道,嘴就一直咧著,端坐在地上,兩隻狗眼兒直直的盯著大瓦盆,頭不時的仰一下,鼻子用力的吸著。男人在家裏的窗台上摸了個酒壇,倒了一點,抿了一口“哈~”嘴一咧,舒服的來了一聲,這一天的疲勞,好像都在這一聲中散去,女孩兒夾了塊兔身子,沒有多少肉,都是骨頭,吸了幾下,扔給黑子。等侯多時的黑子,向上一竄,骨頭不在半空中,就到了他的嘴裏“嘎嘣,嘎嘣”趴在地上,兩隻前爪按著,歪著頭,享受了起來。“當家的,你看這孩子,還能中不?”女人回頭看看這孩子,向著男人說著。“誰知道呢,這地方也沒個大夫,看他的命吧!”男人無奈的說道,端起酒碗又來了一口。
夜,狗也不叫了,人也不鬧了,“布穀,布穀”的叫聲偶爾在山穀傳來。弦月一彎掛在半空,漫天的繁星明暗不一,像一袋珍珠散在了天空。在遙遠的夜空,九顆大星正在悄悄的變化著軌道,在某一刻,連成了一線。獵戶忙了一天,一家人吃過後,躺進被窩,聊著聊著也都早早的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