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先生，我媳婦要生了，您快跟我去看看吧。”村裏養豬的牛老哥兒，步子緊的很，拽著寧凜就往外走，“老哥兒，您慢點，寧凜醫術好得很，您放心。”寧凜是個木頭疙瘩，每每都是我與病患搭話。
“娘，生孩子是不是很疼啊。”石頭仰著臉問道，“我聽妞妞說，她娘生她妹妹的時候，疼的死去活來的，生完孩子都不能下地幹活了。”石頭還做出一副害怕的表情。
“那是自然，生命是這個世界上最有靈性的東西，自然是得受些苦難才能孕育出來。”我整理著架子上的藥材，說道。
“雖說萬物皆有生命，但是隻有人有智慧。”我頓了頓繼續道，“若是將自己的智慧舍棄，還不如路邊的野狗呢。”
“娘，什麼是智慧啊？”石頭問。
“你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耳朵去聽，用心去感受，不能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我語重心長地道，尤其是身處高位之人。
“哦，那娘你跟爹是怎麼認識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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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雲淡，我扒國子監的牆頭被發現了，於是站在牆角處閉門思過，過了還沒盞茶時間，寧凜就被攆出來了。
“你怎麼了，所犯何事啊？”幼年的我問道。
“我不認識字，夫子罰我靠牆思過。”寧凜一板一眼道。
“那糟老頭子，迂腐的很，我也不識字，沒事兒。”我大大咧咧一笑而過，“你是哪家的孩子？”
“我從南疆來。”寧凜說此話有些難過。
“你就是南疆送來的質子啊？好慘”我同情他一刻，“但是以後若是黎國有難，我也會被送出去的。”
我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半天，待太陽落山時“我得回去啦，我娘親該找我了。”
瞧著他不舍的目光，我靈光一現，“帶你去個好玩兒的地方。”我牽著他的手就往冷宮跑，那年風華，蝴蝶都追不上我們的步伐。
“就這兒了，她叫小黑，是我撿到的貓貓，她可凶了，你把這個魚幹喂給她她就和你玩了，快去。”我將魚幹放在寧凜手上，示意他前去。
寧凜有些怕她，但瞧著小貓吃的開心，神情也放鬆了許多。
“小黑很喜歡你呢。”我高興道，在一無所有的那年夏天，我們嬌養了這隻小貓。
我特意讓嬤嬤炒了肥肉招待我第一個朋友，但是肉都到我肚子裏了。
傍晚我將小黑放在他懷裏，“你在這兒孤單，讓小黑陪你，小黑很有靈性的。”我鄭重道。
“我一定會照顧好他。”
我們第一次“交易”在此處。
南疆攻打黎國占了上風，順其自然的，寧凜該離開了。
我含著淚不過母後的勸阻去送他，他將一隻木簪簪在我頭上，“謝謝小璟讓小黑陪我這麼久。”
年少無知不知他言外之意。
匆匆而別，再見便是物是人非。
“你爹搶了我的貓。”我笑著打趣道。
“啊，爹爹怎麼這樣，要是妞妞要我的貓，我一定會給妞妞的。”石頭皺著眉道。
“你啊，自是不能跟你爹比的。”我笑道。
“是嘛，我在阿璟心中地位如此之高？”寧凜的聲音傳來。
“這次真的這般快？”我熟練地用手帕將他額頭上的汗水擦去。
“牛嫂胎位正，身子也健朗，自然是順生。”寧凜繼續道，“娘子，石頭可日日吵著要妹妹呢。”寧凜現在倒是不害羞了，似是怕我說出拒絕的話，又或是牛大哥刺激了他，直接以嘴攜唇，我攬住他的腰身，回應他。
風月漸朗，“爹娘羞羞。”石頭尖叫著跑開了，這般無憂無慮的日子消散在風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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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囡囡，今日哥哥又被夫子罰站的事可不許再告訴爹了。”石頭發怵地跟在我身後試圖對喃喃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不要，哥哥該訓，日日逃課，也不知這般行徑像誰，我就不會逃課，夫子天天誇我聰明好學呢，哼”囡囡頭上的小辮兒隨著她搖頭晃腦而動來動去，可愛的緊，至於石頭隨誰？我從未進過學堂，我哪知道？
“娘，她是誰呀。”囡囡扒著我的腿往那人身上瞅，好奇得緊。
歲月在她臉上刻下不少印記，但這卻讓她更多了些成熟的魅力。
“娘親。”我呻吟顫抖，腿卻僵直在原地。
“小璟長成大姑娘了。”母女相擁，皆淚流滿麵。
“囡囡這是外婆。”石頭小聲道。
“外婆是什麼？”囡囡問。
“外婆就是娘親的娘親呀，笨蛋。”
“哼，你竟然說囡囡是笨蛋，囡囡要告訴爹爹你今天又逃課啦！”囡囡一溜煙跑沒影了。
“外婆救我。”石頭藏在我娘親懷裏，從此在這個家裏有了新的依仗。
“黎朝國滅，我就派人將娘接出來了。”前半生坎坷，後半生修得一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