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黏糊糊的,流熏借了月色低頭一看,嚇得魂飛魄散,血!豔紅的鮮血,染滿她的手,不知何時?
草叢裏靜靜的躺著一人,身上紮了幾處箭。
流熏不顧一切的撲過去,趁了星月黯淡微弱的光線,查看他身上的傷。
血,那粘熱的血在他後背濡濕,一片血腥氣,她急得撕扯開他的衣衫,撕扯自己的裙子,為他止血紮傷。
她不敢動那箭,手在顫抖。
身下的他虛弱的出聲:“不怕,拔下它,用力!”
流熏哪裏敢,還在踟躕,他喘息說:“你轉過頭去,我喊你,你再回頭,拿布帶堵住傷口。我懷裏有藥粉,扶我起身。”
流熏扶他起身,隻那瞬間,忽然,他麵上的蒙麵被掠掉。那一刹那,流熏驚得瞠目結舌。景璨!這可不是十二皇子景璨?雖然許久前能猜出,但一直若即若離的不能肯定,如今,總算看出了廬山真麵目,果然是他!
星月微光,沐浴他麵色如清輝皎潔,高高的鼻梁入額,俊美的麵頰,如今因為痛苦反勾勒出些嶙峋的輪廓,顯出些男兒的英偉。他眉頭緊鎖,氣息奄奄,無力開口。
蒼茫夜色下,眉眼動人,長睫微翹,麵頰輪廓柔和優雅。
“是你!”流熏驚愕的才喊出聲。
“嗬嗬,可不正是我?”他自嘲道,話音未落,冷不防,他背過手,用力一拔,一聲低低的呻吟,喊一聲:“堵住傷口!”
黑血湧出,那箭鏑握住在他手中,汙血順了指縫滴答落下。
流熏驚得目瞪口呆一般愕然望著他,眼前人麵柔似玉,卻心狠似鐵,竟然眉頭一皺的刮骨療毒般的一把拔下了射入血肉之軀內的箭鏑。
“愣著做什麼!”他斷斷續續的嗬斥聲十分虛弱,流熏才忙將手中扯下的布為他堵住那湧血的傷口,草草係了,再去他懷裏摸出個藥瓶,為他灑去傷口上。
眼裏默默低落,落在他冰冷的麵頰上,似是燙到了他,他微微睜眼看她,唇角勾出一分無奈的取笑,似在問:“哭什麼?”
流熏隻剩哭泣,她不知該說些什麼,怎麼是他?果然是他!是他救了自己。
可她如何也無法想象眼前的黑衣英雄就是那紈絝不羈的癡傻皇子景璨。
“別,別哭呀……”他忽然咯咯咯的笑了,笑聲悲涼,透出些頑皮,反令流熏更是傷心。
她心急如焚,為他心碎,他竟然還有心玩笑。
忽然,她忍不住問:“那日山廟遇難,我遭山賊追殺,玨表兄救兵趕來前,那救我的黑衣人就是你?”
她忽然感悟,那淡淡的氣息,無可掩飾的氣息,是他!
景璨慘然一笑,不置可否。
他的笑意漸漸痛苦,凝滯,旋即無聲的頭歪去一旁。
“十二,十二!”流熏驚呼道,“你醒醒呀!”
無人回應,隻他的一臂無力的垂下。流熏顫抖了手才他鼻下去探他的鼻息,虛弱,如絲。那手冰涼毫無血的暖意。
“你醒醒,你不能睡,這裏冷,你醒醒呀!”流熏想去搖晃他,卻怕牽動他的傷口破裂,橫豎不是,進退兩難。她慌得哭出聲來。此刻,她才發現自己重生一世再詭計多端自詡聰明,都不過是一個無用的小女子,此刻竟然如此單薄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