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無盡內責,她抿了唇點頭說:“妹妹試試為你安排,隻此一次,下不為例!”可她深知此刻相見反不如不見。
“熏姐姐,熏姐姐可在房裏?”外麵傳來毓寧郡主的聲音,流熏忙安撫了哥哥對外應一聲:“這裏呢,”又低聲安撫哥哥,“我去引開她。”
流熏出了門迎出去,更不想讓毓寧看到哥哥如今落魄的模樣。
謝子駿一步跟上緊緊拉住她的衣袖央告:“妹妹,萬勿忘卻了。”
流熏捂住他骨骼突兀的手,接過哥哥手中那塊金鎖,示意他放心。
一個清亮的聲音傳來,“熏姐姐,果然你在這裏呢。”
寧兒?流熏一驚,迎麵來了毓寧郡主。她聽說毓寧隨了嬤嬤去了東陵祭掃,許久都不曾見到她了。
“熏姐姐,寧兒想死姐姐了,姐姐可是也想寧兒?我的好嫂嫂!”毓寧咯咯的一笑,側個頭調皮的打量流熏,眉眼都笑去一處。流熏不覺生出幾分窘意,推她一把道:“貧嘴!”
“寧兒聽哥哥說了,哥哥如今快馬加鞭的趕回京城,名為傳捷報,其實呀,心裏惦記熏姐姐你呢。”毓寧一板一眼的說著。
流熏驚得問:“怎麼,你哥哥回京了?”
毓寧一笑說:“瞧你急的。哥哥回京就入宮去覲見皇上了,哥哥和爹爹的兵馬大敗叛軍,所向披靡,凱旋而歸。這會子哥哥還在宮裏呢。怕是要被皇上留下飲宴。”
玨表兄回京了?流熏一陣驚喜,仿佛近來沒有聽到叛軍的消息,就這麼無聲無息的一場戰亂平息了。
流熏滿心的歡喜,總算盼得他平安歸來。
近來諸多的不如意,總是有了如意的一樁。
一不留心,腳下一絆,流熏身子就要跌出去。幸好一旁的毓寧猛的攙扶她一把,流熏一個趔趄總算站穩,隻是袖籠裏一個東西滑落,“嘭”的一聲。
流熏一看,是旎姐姐那塊金鎖從袖籠裏掉出,忙俯身去拾揀,毓寧卻搶先一步俯身拾起問:“呀,這是什麼稀罕物?”
流熏伸手就要奪,毓寧卻敏捷的一揚手高高舉起說,“什麼寶貝?讓寧兒看看。看姐姐緊張的。莫不是哥哥送的定情之物?”
流熏忙伸手去奪,卻被毓寧更是一把舉高,頑皮地說:“姐姐什麼時候這般小氣了?妹妹又不奪人所好?”
流熏說:“若是我的,就送你罷了。可惜這物件是旎表姐的,我看那珠花絡子打得別致,借來學個樣子的。我不誑你,你看著珠花絡子就是她的活計。”
那攢心梅的絡子是玫紅色,果然別致。若是換了平日,毓寧同方春旎不和,頗是冷淡,或許就不屑一顧的把這金鎖丟還給她了。隻是如今,毓寧卻仔細端詳金鎖上的穗子說:“果然好看,不如借寧兒玩兩日,寧兒自己還給旎表姐去。”
流熏嗔笑著捏捏她小臉說:“都說了,好借好還,若假你的手還她去,她反怪我不恭了。這塊金鎖成色本也尋常,待姐姐日後尋個更好的給你。”
毓寧說:“我隻拿給蘇嬤嬤去看看,一準照了這個打幾個絡子出來。”
她說罷不容分說的跑了。流熏也沒能喊住她,想追,又怕舉止過激,惹她起疑心。就想,由她去,傍晚時再討要回來,也想想如何應付哥哥。
依約到了傍晚時分,流熏尋思時辰或是差不多。毓寧孩子性子,逢事都是三分新鮮,若她想要的東西,你不給,她更是搶;若是遂了她的意,或是過些時候她膩煩了,也就扔去了一旁。
流熏繞過遊廊旁的假山,聽了湖邊假山旁幾個嬤嬤說:“毓寧郡主時才匆匆回府了,聽說是世子爺回京了,獲勝還朝。先行一步回京報喜。”
“世子爺真是年少英勇,聽說他用奇兵,出其不意的包抄,不動兵戈就將叛軍一網打盡,皇上大喜過望呢。”嬤嬤們議論著,對世子景玨滿心讚賞。
流熏聽得心頭甜甜的,她終究在今世沒有看錯人,玨表兄果然是英才,更是他一生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