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馨公主愕然,轉而哭著搖頭:“我,我並不知道這些的。我怎麼會去害他?”
流熏深揉一把淚眼,抿了唇想想說:“那好,你要依我的話去行事。”
蘭馨公主不假思索拚命的點頭,哭著應承著,“姐姐但管吩咐,馨兒一定照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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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霽天青,山色如洗,蒼翠一片如一幅長長的水墨畫卷。
官道平坦直伸向山路盡頭。
天空浩渺,一隊雲鵠掠過,林間杜宇哀鳴,那嘶鳴聲反透出幾分淒厲,聽得人揪心,一聲聲唱著,“不如歸去,不如歸去。”聽得人欲哭無淚。
車輪轆轆中,流熏顛簸在車中,她斜倚轎廂,滿腹心思。她沉肅著一張俊臉,未施脂粉,透出幾分清水出芙蓉的清麗,一身素白色襦衣,月白裙,係了青色絲絛在腰間,若是不知的,反以為是誰家守孝祭墳的小媳婦。
丹姝坐在她身邊一旁落淚,心有不甘的抱怨,“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果然此言不假。平日裏太後對小姐千般寵愛,親戚長親戚短的如此親近,可如今說翻臉比六月的天變得都快!即便不念舊情,可一總要看在咱們老夫人的顏麵上呀。這倒好,冷麵無情的趕了大小姐豆蔻梢頭的女兒家去出家剃度做尼姑去……”
流熏目光直視前方,落在那沉沉的深青色軟綢團花轎簾上,似無心聽她的抱怨。陰暗的光線中,隻她一雙水潤的眸子格外明亮,如那夜空中璨亮的星星,幽深的暗夜中閃熠出神秘的光芒。
昨日太後宮中的情形依稀眼前,仍是曆曆在目。一番殷殷的令人動容的言語後,太後那蒼老的麵頰看不出喜怒,隻是搖頭不語,繼而低歎一聲,擺手吩咐她上前,又屏退了左右。太後在她耳邊低語,她隻看見風吹簾腳,微微擺動。一切,就如此開始。這秘密,隻她二人知曉。
“老馬,前麵是什麼地界了?”流熏探身向窗外問道。
趕車的車把式一抖馬鞭,啪的一聲響,那馬飛奔起來,險些將流熏主仆扔出車廂外。
“大小姐好端端的坐著吧,到了大小姐該去的地方,自然讓大小姐知道的。不該問的,大小姐就省省心,省省氣力用來燒香念佛吧。”尖刻的言語,氣的丹姝杏眼一瞪就要去罵,被流熏一把拉住搖頭,丹姝委屈道,“小姐,你能忍丹姝可不能忍,都是些攀高踩低看人下菜碟的奴才!平日裏大小姐在府裏對他們誰薄過,看賞是最大方的,凡事也不同他們過多計較。如今小姐落難了,他們就露出一副奴才嘴臉,對大小姐如此放肆!丹姝不服!”
“不服?丹姝姑娘若不服,但可以去告給老夫人做主呀!可惜呀,哭破大天,老夫人都未準能聽到呢。太後懿旨,這九九八十一日,任何人不得來探視大小姐,大小姐比那坐牢也好不到哪裏去?牢房的女囚,還能保一頭青絲,大小姐可是要剃個禿頭美人了。”車夫老馬肆無忌憚的侮辱著流熏,丹姝忍無可忍,流熏搖頭遞個眼色輕聲道,“山野裏驢子、夜梟叫聲多了,你何必聽那些畜生煩心?”如今牆倒眾人推,也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