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熏哪裏肯聽,甩手掙脫秋彤的手疾步奔向前邊走邊嗔惱道,“我去同爹爹講理。”
流熏徑直奔去祠堂,反將秋彤和春旎甩去身後。
繞過池館樓閣水榭花台,一片竹林掩映鬆柏夾道闊路直通祠堂。蒼白的月色,疏影颯颯。
巍峨的禦賜牌匾下,孤零零的跪著一個瘦長的身影。一襲白衣勝雪,墨發垂肩,顯出幾分清寒透骨,月華餘暉更襯托出他的麵色蒼白。
流熏一見,鼻頭一酸,奔過去喊一聲:“哥哥!”不顧一切跪坐在他眼前。
謝子駿徐徐側頭,唇角微搐,愁眉輕揚,柔柔的聲音透出沙啞,隻從牙關擠出兩個字,“回去!”
“傻哥哥,如今爹爹隻聽繼母的枕邊風,總然哥哥跪斷腿,爹爹也不會理會的。”流熏有意揚高話音抽抽噎賭氣道,反說得自己眼淚汪汪。她相信祠堂裏聽她抱怨的不止有爹爹,更有祖父。她同哥哥自幼喪母,繼母對哥哥屢屢中傷,祖父心知肚明,定不會任由封氏算計了哥哥去。
隻是,祠堂裏肅靜無聲,更無一聲咳嗽聲,流熏的一顆心更是失望。哥哥如今為家門添光載譽而歸,難道祖父舍得將哥哥逐出家門嗎?
流熏伸手去扶哥哥起身,謝子俊卻輕輕甩開她的手,深澈的眼眸中透出幾分倔強,仿佛跪穿石板也要等待祠堂向他打開那一刻。
秋彤同方春旎隨後趕來,秋彤勸道,“大小姐去了也是枉然。大老爺在祠堂,你進不去的。如今隻他祖孫三人在祠堂內外對峙,尚且還好。若是鬧得滿庭風雨人人皆來圍觀,怕是大老爺想輕饒大公子,也難了。”
“橫也不是,豎也不是,總之是爹爹沒能出心頭那口惡氣,不如打一頓,反是痛快了。流熏去尋爹爹,要動家法出氣,流熏替哥哥領責吧。”流熏淚水涔涔,急得推開秋彤就向前去。
秋彤一把拉住她急得搖頭更遞眼色,生怕她驚動了祠堂內的老太爺,惹出事端。
“妹妹!胡鬧!退下!”謝子駿昂然道,目光隻孤傲地望著謝氏宗祠那禦賜金匾,更不看流熏姐妹一眼。那副破釜沉舟的決心令方春旎心疼。
“熏兒!”方春旎上前阻攔流熏,緊緊拉住她的手腕搖頭遞眼色,又回身對秋彤抱歉道,“讓秋彤姐姐費心了,春旎勸熏兒回房去。”
方春旎奮力拉拽流熏離去,退去庭院外,才勉強鬆開流熏掙紮的手喝道,“熏兒,你莫一時意氣用事,俊哥哥的事兒,我比你還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