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微臣……還有些事想與陛下說,可否請陛下移步門外。”
寧太醫輕輕地出聲,忽地,對上陛下‘你怎麼還在這’的嫌棄眼神,差點忘了自己想與陛下說什麼了。
看出他真有事,秦容轉頭,提了提被子,似離家的丈夫囑咐妻子的親昵溫柔,“快睡,我很快就回來!”
“嗯!去吧。”
躺在床上,禾雲然感覺肚子的不舒服都緩解了許。
房內依舊留下小月看著。
她也知道秦容是不放心自己,倒沒有拒絕。
院子外,白茫茫一片,梨花樹幹上積了薄薄的雪,遠處看去,頗有淒美的美。
秦容斂下笑意,冷硬的輪廓帶著壓迫之感,“何事。”
“微臣是想告知陛下……”寧太醫緊了緊身上的皮襖子,陛下的溫柔果然隻給一人,快速接道,“皇後娘娘懷有身孕,三個月內不能行房。”
從宮裏被拎出來至今,寧太醫都還以為皇後娘娘受到驚嚇動了胎氣,與陛下脫不了幹係。
“哢嚓!”
延伸至屋簷下的枯樹枝,突然被骨節分明的手折斷。
秦容掩飾咳了一聲,“朕知道了。”
烏發下,耳根微紅。
站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的寧太醫連忙低下了頭,拱手告退。
再不走,他怕陛下要滅口了。
隻是想不到,一副謫仙不染世間塵事的陛下,還會羞澀,太過驚駭了,想著他揮了揮腦袋,腳步加快,想快速離開此地。
要是他說出去,別人寧可相信他瘋了,也絕不相信陛下會羞澀。
郎中集聚的院子裏,一聲聲的驚歎。
“想不到治腹痛的小小石灰加進去後有這等厲害之處,這下老夫都不用怕瘟疫治好再複發了,再加我們補充的幾味藥,這次一定治瘟疫沒問題。”一白胡子郎中拿著一張紙,發出一聲聲的讚歎。
“可不是,看來女子也是不容小視能耐啊,哈哈哈——,倒是老朽過於固步自封了,自愧不如啊。”
“對啊!還是吳姑娘的意見,才讓我等幡然醒悟錯在哪裏。”
“吳姑娘,老朽代之前無禮給你道個歉了。”
“虎父無犬子!”
寫下方子的老人摸了摸碗裏的一點石灰,在枯燥的指尖摩挲,所有人都站在,唯他一身看著就是粗線縫製的布衣坐著,他一開口,其他人都停止了恭維,可見地位不一般。
站在中間容貌絕美的女子搖頭,露出無奈的笑,道,“誇獎了,此方法並不是小女想到的,是皇後娘娘。”
沒有一絲貪圖之心,一直看著含笑回複旁邊人恭喜的吳父微微點了點頭,也放下了一些之前有的成見。
眾人頓時疑惑,這與皇後娘娘有什麼關係,出聲詢問。
吳晴瀾帶著敬佩,謙虛將前因說了出來。
若她能有皇後娘娘如此厲害的醫術,也不至於沒想到小小石灰還有這等用處。
皇後娘娘親自進入瘟疫的房間。
單是這個,他們一時也沒有這個勇氣。
更何況還一下子就看出問題所在。
能召來的,心性都不是狹隘之人,對這位後宮之主剩下深感佩服。
“皇後娘娘醫術當真在我們之上?”一郎中忍不住出聲問。
吳晴瀾點頭。
“不知皇後娘娘醫從哪位家師?”最先開口的白胡子郎中略顯激動。
“這……”她露出為難,道了自己也不知道。
“楚郎中覺得呢?”
說著,說著,話題一下子轉到了坐著沉思的老人身上。
——楚臨潭。
民間一代名醫,卻過的貧酸,隻因此人脾氣古怪,治病隻看眼緣,不看金銀。
也因醫術厲害,獲得許多郎中的敬佩。
被十幾雙眼睛盯著的楚臨潭抬了抬渾濁的眼眸,裏麵的光卻沒有熄滅過,“老朽,可否見皇後娘娘一麵?”
話落,頭轉向吳晴瀾。
貧酸,卻勝在幹淨整潔,帶著淡淡的親和。
“小女會向皇後娘娘轉告的。”她明顯愣了下,才轉笑道。
“也好!”也知是難為人,楚臨潭擦淨了手裏,重新拿筆寫了起來,這讓一眾郎中疑惑寫什麼,圍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