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也好,錯也好,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況且我在李沆臨薨前也做過承諾,等我致仕後,大家再對我評價吧。”
僅是一句話,聽在大家耳朵中便產生不同的聲音。
不要貪圖我的功勞,事情結束後,我反而會因避嫌徹底離開官場!
不要眼紅我的位子,這個位子不久就騰給你們了。
但這也是大義。
肯定不服氣,包括寇準與王欽若在內,這麼大的事,自己身為宰相,卻蒙在穀裏,弄得自己象一隻小猴子一樣在表演。
當然,能找出許多借口,例如宋九所說的殘忍,例如居然兩府宰相除了張齊賢外,無人知道,不合製度。
但人家都說出來了,不管是不是大功,都會退出官場,還要怎的!
不過最後還是采納了寇準部分意見,天雄軍駐地就在大名府內,孫全照的兵力不能抽向翼貝二州,而且動都不能動。本來孫全照手中的兵力少,一旦抽走了,遼軍南下大名府,可以想像一場災難到來。
大名府城中此時不僅容納了許多百姓,還有無數的民用軍用物資,包括糧草武器鎧甲等等。
但瀛州也得要救,於是從貝翼二州分出部分兵力前去瀛州,又讓莫州的石普帶著少量兵力支援瀛州。
瀛州不能丟,一旦丟了,這個口袋就紮不起來了。
然而翼貝二州宋九未提,意思也明了,能守住就守住。守不住二州同樣會成為犧牲品。
一係列命令下達後,宋九手指微微有些顫抖。
慈不掌兵哪。
遼國拚命地攻打瀛州城。
其實道理很簡單。河北前線雄州往東就是霸州與滄州的東部,哪裏本來就有許多沼澤與湖泊。後來響應楊六郎的計策,又挖了無數湖泊,並且還設有水軍。
此路不通。
保州以西是太行山,宋人嘴中的西山,這裏地形也不適合遼國鐵騎作戰,況且飛狐關又丟了。
實際遼國入侵路線隻有西從長城口,保州與滿城,破虜軍的遂城,雄州西側的黑蘆堤。這一條寬不足兩百裏的狹長平原地帶入侵。
但這一段對於宋朝來說,同樣有點兒悲催。
可能說建長城,這個長城不是北方的古長城,那個長城依據崇山峻嶺修建的,因此易守難攻。在這裏建長城,以宋朝財力能辦到,可要守住近兩百裏長的城牆,得用多少兵力?不講厚度吧,隻用一個人站成一排。想站滿兩百裏長的城牆,那最少就得十幾萬大軍。況且北邊還有易水與拒馬河。不用多,在汛期挖挖堤,時常給這個長城泡泡澡。幾次一泡,那不知花費多大代價的長城就倒塌了。
可現在遼國也有些兒不妙,從長城口到保州再到破虜軍。幾個重將一個比一個凶悍。
因此撕開瀛州十分重要,一旦攻陷了瀛州。整個北方防線成了單薄的所在,遼國鐵騎可進可退了。
於是蕭燕燕與耶律隆緒親自擂鼓助威。日夜攻打瀛州城。
戰後據說城牆上擋箭的幾寸大小的木板就插滿了幾百支箭,光在護城壕裏撿出來的箭支就達到了四十多萬支。
惡戰開始。
還好,貝翼軍隊趕得及時,搶在遼國主力未到之前進了城,知州趙延渥將城中的所有兵士,包括帶著百姓進城避難的鄉兵,城中的廂兵,一起聚集,用祁州城的遭遇發起動援。
城在我們就在,你們家人也在,城破我們必被遼人屠殺,你們家人也可能被屠殺。
幾句話便將三軍士氣鼓動起來。
然後讓集巡檢史普帶著士兵防禦。
遼軍拚命地攻城,城頭上用提前準備好的壘石巨木往下砸,甚至將房屋都拆了,用木頭砸下去。
登上城頭,史普帶著諸將哪裏有危險就補救哪裏,一次次又將遼軍擊下城頭。
猛攻了十幾天,蕭燕燕傻眼了。
瀛州城岌岌可危,實際從一開始攻打時瀛州就岌岌可危,但這十幾天的代價,三萬多遼兵死於這個城牆下,傷者幾乎達到六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