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在傳統與叛逆之間自由來去陳佳冀(1 / 2)

黃曙輝先生請我為他的新詩集《在時光的鋒刃上》作序,這多少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當然更多的是誠惶誠恐與受寵若驚的感覺。一來自兩年前赴澳國立大學訪學以來,早已離純文學文本漸行漸遠,至於國內的詩歌創作更是讀之甚少,更不用提及鑒賞評論之類,黃先生此番請我作序,頓時倍感壓力,竟一時不知如何下筆為好;二來我與黃曙輝先生相識其實也隻有不足一年的光景,這一年來,雖時有通信往來,並經常探討、交流詩歌創作之技巧心得,當然,多數是我向他請教學習,私下裏我們也一直以師友相稱,倘若老師請學生為自己的新詩集作序,這難免不會讓學生受寵若驚,更實為榮幸之至也,然黃先生詩歌語言駕馭之嫻熟、情感之真摯、意境之深幽都是讓我這樣一個資質甚淺的初學者與膜拜者所難於企及、難於領略的,因此,這裏言序,其實也隻是想借此簡單談談自己的一些心得體會而已。

在這部新詩集之前,黃先生曾郵寄給我他的上一部詩集《荒原深處》,這也是我開始走進黃先生所精心營造的詩意世界與情感空間的初始。在那部洋洋灑灑近50萬字的詩歌大作裏,他的詩情、他的愛意,他所刻意追求的厚度、深度與廣度,特別是對家鄉、對土地、對自己祖國所飽有的那份濃厚而深沉的愛都淋漓盡致地力透紙背,感人肺腑。我為這樣的詩,這樣的作者在中國的文化土壤裏誕生而驕傲自豪。其實,黃先生的那份摯情與愛意又豈止是一兩部詩集所能概括的呢,與黃先生結交這不到一年的時光裏,無論是博客、郵件亦或電話等各種通信方式,我所接觸與感知到的黃先生都是那麼的熱情、積極與激情澎湃,他的本性當中就積蘊與滿載著濃厚的中國詩人所特有的那種氣質與風骨。每每談及到寫詩,品詩與論詩,哪怕半點和詩歌相關的東西,他都會神采飛揚,目光炯炯,如同換了個人般似的異常活泛與靈動;同時,對於詩歌本身,他早已將其融入到自己的日常生活與行為範式當中,他常常言及寫詩實則就是感悟生活、體驗生活,在他的詩作裏似乎一切可以想見的生活中常見的事物,所見、所聞、所感皆可入詩,而在他嫻熟而灑脫的筆鋒之下,這一切事物也都隨之水乳交融、相得益彰般地具備了美感,這大概就是他作為詩人所特有的稟賦。讀他的詩,是一種享受,更是一種溫蘊與感動,是關乎生命本真與生活底色的一曲最為動人的讚歌。

在這部新詩集《在時光的鋒刃上》中,作者實則延續了一貫的情感厚重、語勢豐沛的寫作方式以及其所秉持的嚴謹而精益求精的創作姿態,相較於《荒原深處》明顯在煉字與結構布排上著實下了更大的功夫,原有的洶湧澎湃、氣象萬千的組詩長詩明顯有所減少,反之,一些精細的、微小的與日常生活瑣事所息息相關的意象皆進入作家的視線之內。在作家敏銳而靈動的筆鋒之下,包括秋風、暮色、蠶豆花、水蜜桃、沙灘、小樹、麻雀、魚兒、蝴蝶、櫻桃、牽牛花等等諸多意象皆天然入詩並煥發出獨特的藝術魅力,寄托了作家獨特的情感體驗與生命玄思。其中有多篇詩歌融入了他此番澳洲之行點點滴滴的心得體會,如《澳行詩草:遺落在草原的斷簡殘篇》、《我和小考拉》、《墨爾本》、《疏芬山疏芬山》等都十分準確地詮釋了作家身在這個陌生國度所特有的情感蘊藉與思考向度,讀來琅琅上口如臨其境;而我更喜歡的是他寫給家人的那些感人至深的詩篇,《七?一女兒回湘》、《燈下寫詩,想念妻兒》、《雨中為母親掃墓》等都堪稱現代抒情詩的典範之作,沒有虛飾,沒有造作,一切都如此純粹、如此澄明,“這是我唯一沉醉的時刻你輕輕一跳立於我的掌心”僅僅數言,早已將父女間之濃濃深情和盤托出躍然紙上,其用字之精、意蘊之深、餘味之濃無不令我肅然起敬,這大概就是一種境界,一種常人難於企及的境界,也恰恰源發於作家那同樣清澈而無邪的心境,也是由人及詩所給予我的最為深刻的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