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在何處(1 / 2)

夜幕低垂,天地朦朧,萬裏蒼白。雪花從天際瀟瀟灑灑飛揚而下,參天的楊樹枝頭沉積著厚重的冰雪,隨著漫天鵝毛中一片雪花的迎風落在積雪上,枯萎的樹枝再也承受不住雪的壓力,“哢擦”!應聲斷裂開來。高聳入雲的枝頭積雪也隨著斷裂之聲落了下來,穀善嬰聞得樹枝折斷,一個箭步竄了出去,這才躲開了落下的積雪。萬世仁等人站在穀善嬰劃的黃線外,頭上沒有雨傘遮擋,滿頭青絲也被染得花白。這天集團的員工全部放假,萬世仁與胞弟萬世芳以及幾個分公司的老總留在集團內,並且刻意囑咐門衛不得讓任何人進入集團。此時已然是淩晨兩點鍾,集團後山礦洞前的廣場上,穀善嬰是絕對的焦點。映著白雪的光亮,穀善嬰的眼睛顯得格外炯炯有神,兩彎濃密的眉毛向上揚起,已然稚氣未消的臉龐泛著歲月的滄桑,身上罩著一件紅色的道袍,舊得有些泛黃,道袍上隱隱約約可見的黑色八卦也因為時間的關係,褪得很淡了,穀善嬰雙掌緊握著桃木寶劍,直立於胸前。然而不知是何原因,穀善嬰的身上頭上均沒有半點雪花。在穀善嬰身前是一個法台,其上擺設著燭台、朱砂黃紙、羅盤以及桃木劍的劍架,最顯眼的卻是一個古代官員的笏板,道教稱作陰陽板。隻聽得穀善嬰避開積雪之後,滿臉嚴肅,忽地口中念道:“太上有命,搜捕邪精,護法神王,保衛誦經!”接著左手一個道指指天,右手將掌中桃木劍劃圈指地。喝道:“皈依大道,元亨利貞!”,四下觀望一番,隻見一陣寒風從北邊凜冽而過,也不知是這天氣的冷,還是心裏的恐懼驚悚,吹得眾人直哆嗦。穀善嬰道袍隨風飛揚,做了一個收勢,走近萬世仁,道:“戾氣太重,我要下去一趟,還請萬董隨我一起吧。”寒風吹過來的方向是北方,也是礦洞的的入口。這些日子,集團非常不安寧,特別是這座煤礦廠,半個月之內已經接二連三地奪去了五條人命,依著萬世仁與政府的關係,以及給死者家中寄去了慰問金,同時給工人相應的福利,暫時做的息事寧人,對外封閉了消息,沒有引發社會輿論。然而這事說來也是奇怪,雖對內部工人一再福利,但仍然鬧得甚囂塵上,眾說紛紜,但傳的最廣最為邪乎的是說這礦洞之中有鬼索命。萬世仁聽得穀善嬰讓他一起下礦洞,當即搖頭,邊支支吾吾地說道:“你是說讓我和你一起……一起下礦洞?就我們兩個……兩個人?”穀善嬰皺眉說道:“是的。戾氣太沉,不像是幽冥鬼怪索命這麼簡單,這裏麵應與幽冥界有著莫深的淵源。”萬世仁更加恐慌,臉上肌肉有些抽搐,說:“既然礦洞中如此凶險,為何要讓我陪你一同下去,我既沒有防身利器,又不懂捉鬼降妖。”萬世仁本來就對穀善嬰並不看好,隻因業內幾位老朋友對他極為推薦,今日見到穀善嬰時更是驚詫萬分,不想穀善嬰竟是個毛頭小子,最大也不過三十歲,雖然蓄了點短淺的胡渣子,但臉上仍泛著稚氣。此番穀善嬰一說礦洞之中凶險,一說讓自己陪著下去,卻是信也不好,不信也不好,當下十分為難。穀善嬰卻絲毫不去理會萬世仁的心思和想法,取出法案上的笏板,交於萬世仁手中,說道:“你手中拿著笏板,隨我下去吧。”萬世仁也退讓不得,顫抖著雙手接過笏板。他的胞弟萬世芳,也是集團的執行董事,立刻說道:“能讓我代替董事長下去嗎?”穀善嬰斜眼望了望,輕輕地說:“不可以。”然後就直接走向礦洞,萬世仁看了萬世芳一眼,搖了搖頭,隻得跟著穀善嬰去了。穀善嬰見萬世仁跟了過來,邊走邊說:“我所學的道術屬‘守中’派係。宇宙萬物必然是在一個平衡的環境之中,如此你的企業出了這等怪事,必是不平衡所致,這個平衡的蹺蹺板的最遠端就在於你,隻要你輕輕一動,可能就會將蹺蹺板再次平衡,所以需要你跟我一起進來。”說罷,二人已經進的洞中,萬世仁聽著穀善嬰說著,麵頰上已涔出了汗水,雙手死死的握著笏板,說道:“什麼大世麵我都見過,生死我也經曆過多次,卻唯獨對這樣的怪事還是感到恐懼。”穀善嬰淡淡的笑了笑,道:“人怕鬼三分,鬼懼人七分。切莫要慌張,你手中笏板又叫做陰陽板,是一件極為厲害的法器。”二人越走越深,已到礦洞最底處,四周的礦洞幽幽閃閃,若明若滅,雖無絲毫寒風入洞,仍覺得毛骨悚然。穀善嬰看了看低處的地麵,忽地皺眉,大聲喝道:“何方妖畜?”驀地一陣青煙從地麵升起,伴隨著數聲怪笑而逝。萬世仁倒是膽子大了點,靠牆而立。穀善嬰哈哈大笑,左手扣著桃木劍,從懷中取出一個黃色的木盒,大約三四寸長,口中念道一番,隻見盒中也升起縷縷青煙,卻也不再有其它跡象。穀善嬰收起木盒,將桃木劍交到右手,劃了個圈,輕輕說了聲:“去!”便轉身向萬世仁說道:“明日白天,將此處封起來,可換個地方重新開挖。我需要你身上的血,大概一杯白酒的量,你明天白天送給我,我要寫幾道靈符,再讓人貼在此處,便可保此地無恙。”萬世仁一臉詫異,問道:“這樣就可以了?”穀善嬰肅然說道:“是的,此地確實有鬼怪作怪,還不是一般小鬼索命,現在我已將它趕出礦洞,剩下來的隻要除了這裏的戾氣就可以了。”萬世仁仍然滿臉疑惑,穀善嬰做了一個收勢,邊往外走,邊說:“縱然如此,這隻鬼既然選擇了來到你這裏,仍然和你有著脫不了的幹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