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大戰之後,天闕宗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萎靡狀態。往日那巍然聳立的山峰,如今似乎被一層沉重的陰霾籠罩。山風掠過時,連空氣都帶著些許的寒意,仿佛整個宗門都失去了昔日的生氣。
顧琛一向自持,平日裏極少顯露情感波動的他,如今卻變得異常沉默。他每日獨自坐在主殿的深處,手中握著一壺陳年的酒。曾經堅毅的臉龐上多了幾分疲憊與憔悴,他仿佛在那一杯杯濁酒中尋找著慰藉,卻終究無法逃避那心中無法言說的痛楚。
另一邊,莫衡在那場大戰中受了重傷,身體尚未痊愈。盡管他一向堅韌,但這次的傷勢卻讓他一時間無法恢複。陸婉晴每日悉心照料,替他換藥、療傷,眼中盡是關切與擔憂。她的神色間帶著些許疲倦,但依然堅持不懈。每當她低頭為莫衡處理傷口時,眼底的柔情似乎掩蓋不住她內心深處那份隱隱的焦慮。兩人相對而坐,沉默中卻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默契。
而韓淩霜,則執意將顧沐言的遺體帶回了雪嶽峰。她親手將顧沐言安放在冰棺之中,棺蓋緩緩合上時,她的手微微顫抖,卻依然保持著一貫的冷靜。冰棺中的顧沐言,仿佛隻是沉睡了一般,臉色蒼白卻依然美麗。韓淩霜每日守在冰棺前,久久不肯離去。她的心中仿佛有一塊空缺,再也無法填補。她無數次地回想起顧沐言臨終時那句“若有來生,不複相見”,那句話如同一道深深的傷口,烙印在她的心底。
至於沈不疑,自那場大戰後,便帶著幽月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日,清晨的寒風輕拂過雪嶽峰,帶來了一絲刺骨的涼意。韓淩霜靜靜地坐在院落中,目光落在那片冰凝花上。
這些花是顧沐言生前親手種下的,如今在這凜冽的冬天裏,竟開出了最美的花朵。花瓣晶瑩剔透,仿佛用冰雪雕琢而成,透著一股清冷而聖潔的美。
韓淩霜伸出手,輕輕觸碰了一朵冰凝花的花瓣,指尖傳來一陣微涼。
“原來,最冷的冬天已經到了……”韓淩霜輕聲自語。
就在這時,韓淩霜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顧沐言曾經在安城時給她講述的那些往事。她記得,顧沐言曾提到過瑞豐縣的經曆,還說自己在那裏開了一家醫館,為當地的百姓治病救人。
“瑞豐縣……”韓淩霜喃喃自語,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顧沐言那張帶著淺淺笑意的麵容。她忽然有了一個念頭,她想去那個地方看看。
於是,韓淩霜動身前往瑞豐縣。
當她抵達瑞豐縣時,天色已近黃昏,夕陽的餘暉灑在這個寧靜的小縣城中,給整個縣城染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韓淩霜走在瑞豐縣的街道上,周圍的景象雖然平凡,卻仿佛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暖。
不多時,韓淩霜便來到了清心醫館的門前。她邁步走進醫館,裏麵的布置簡潔明快,給人一種寧靜而安心的感覺。
就在這時,一個身著青衫、氣質儒雅的青年從後堂走了出來。他手中捧著幾本醫書,目光溫和,看到韓淩霜進來時,微微一愣。他覺得眼前的女子有些眼熟,但一時卻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這位姑娘,可是來買藥的?”青年客氣地問道,語氣中透著幾分溫和與好奇。
韓淩霜輕輕搖了搖頭,目光在醫館中掃視了一圈,最後定格在青年的臉上,問道:“請問這裏的顧醫師……顧沐言,可是在這裏?”
青年聽到“顧沐言”三個字時,神情微微一動,眉宇間閃過一絲複雜的情感。他正準備回答時,醫館的後堂裏突然傳來一聲輕快的腳步聲。
一個身著淡藍色衣裙的少女快步走了出來,她手中端著一碗藥湯,正準備遞給等候的病人。她一抬頭看到韓淩霜,整個人頓時愣住了,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神色。
“顧姐姐……書房裏畫的那個人……”少女喃喃地說著,聲音中帶著驚訝和一絲敬畏,“你……和畫裏的人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