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之後,縱然她不記得我了,她卻在我的記憶裏生根發芽。在我每次為爸爸和媽媽的事情煩擾難過的時候,我就想起她來。我找不到人來愛,也沒有人來愛我,那種感覺實在太難受了,好像這個世界裏隻有你一個人在漫無邊際的廢墟裏行走。我迫切需要一個人來承載我所有的這些感情負荷,於是,我找來一個人,這個人既然不能愛,那就拿來恨好了。反正我們的生活不會再有交集,我可以把她當做一個容器,來接納我對這個世界的恨意。我沒想到的是,時間把她再次帶入我的時候。
在國光,我第一遇見她,我的籃球砸到了找不著路的她。那個時候,我沒能把她認出來。
後來,在食堂,她打掉了我的飯,把飯卡給我,我隻是覺得跟這個女生有緣,還是沒能認出她來。後來,碰到她的機會越來越多,她好像總能在人堆裏把我找出來,而我也總能看見正看著我的她。她的視線躲閃又貪婪,被她這樣的目光注視的我卻並不覺得厭惡,反而覺得有趣。
以前奧數競賽的時候我認識了一個哥,這個哥非要把我收入他門下,而且還曾讓我幫助過一個同門小師妹姐姐。這個稱呼當真怪癖,入門比我晚且是關門弟子,所以是小師妹,可年齡又比我大,所以是姐姐。這個哥突然有一天拜托我一件事情,他讓我幫他照顧一個人,我的同門小師妹姐姐,聽說她也來了我們學校。他說,她叫許無憂。許無憂,這個名字這麼熟悉,我怎麼會忘記?我真是很好奇,現在的她變成了什麼樣子。我這一成不變,枯燥無味的校園生活仿佛有了新的動力和目標,既然命運把她送到我身邊來,那我就該順應天命,把她的人生攪得天翻地覆才好。
原來是她。在她們班教室門口的邂逅才是我們真正意義上的重逢,可她卻真的一點也不記得我了。這個遊戲要怎麼進行下去,主動權都握在了我手裏,難得的是,她好像對我也產生了興趣。我不過輕易放了個餌,她就上鉤了,我不緊不慢的觀察著她,注意著火候。無意間讓她撞見了我跟別人接吻的場景。於我而言,談戀愛的對象隻有好看和難看的,沒有所謂的喜歡和不喜歡。我還以為她會知難而退,結果她卻迎難而上了,更多的出現在了我的世界裏,她偷偷的躲在圖書館看我,還以為別人都不會發現。到後來,竟然都找到我們班上來了。她這樣,我不想有所作為都不行了。既然是她自找的,我為什麼要客氣?像是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把所有的惡意都釋放了出來,而我也有一個魔盒,儲存了我所有的惡意和不甘,那個魔盒就叫許無憂。
暑假的英語興趣班,我又遇見她。這一次,她不再逃避躲閃,她一直看著我對我唱《Dyinginthesun》,那樣的眼神,忽然讓我有些難受。我一心一意想讓她喜歡上我,可當她真正喜歡上我之後,我卻開心不起來。從我認識她開始,我就一直在做傷害她的事,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可她卻總是在對我說謝謝。謝謝?謝謝什麼?謝謝我傷害你,謝謝我來到你的身邊麼。可我已經停不下來了,那報複的快感,就像是被撕裂的傷口,既然無法愈合,就徹底的撕裂開來吧,唯有以痛止痛,方能解救此刻的他了。
要追求她,比追求我以前的那些女朋友們還要容易,她太容易滿足,我想,她也就不過如此,我有什麼好對她心動的,她又有什麼值得我憐惜的。我沒有料到,那個哥哥會主動跟她說我和她的這段緣分。所幸,哥對我的了解不深,他甚至不知道我跟她之間有著這麼密切的不為人知的關聯。我以為她會動搖,可是她沒有,她依然選擇了守在我身旁。我也曾給過她逃脫的機會不是麼,還不止一次,可是她都沒能逃開,那麼,就淪陷吧。我在她畢業之際做出了那樣轟動全校的事情,不過是徹底斷了她的退路,我對她說:“如果恰好還可以跟你在同一所大學,我們就在一起吧。”我們就在一起吧,這是多麼動聽的誓言,是來自惡魔的邀約,可她欣然應允,義無反顧的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