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書?”許世一憑借自身優勢,僅稍稍伸過去一臂就輕鬆拿來了案幾上的剛剛她正聚精會神看的書。隨意翻了翻,大致知道了講的什麼內容,抬眼似笑非笑的看向因挽救不及而心虛的低頭垂眸的她。
“在佛寺裏頭看這些個書,許無憂,你長進不少呐。”
“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我看這些,並不代表我耽於此類書中所寫的情節,我不過是······隨便看看罷了。更何況,有禪師雲:見山是山,見水是水。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而今依前見山隻是山,見水隻是水,我這是在參禪禮佛。”許無憂死鴨子嘴硬,把剛剛在這本從某個角落裏撿來的講關於藏傳佛教密宗裏合籍雙修的小說裏看到這句話用上。深深為自己的睿智和機警所折服。
“哦?佛要是聽到你這麼說,估計會氣得現真身了。”許世一把小說放回案幾,摟著她躺回簡易的床墊,抖開寺裏師父給的平時隻夠單人蓋的被子,將她裹進懷裏又把被子在她背後掖緊,確保了她夜裏不會受涼。
許無憂動了動想要爬起來,許世一不滿的皺了眉頭說:“又怎麼了?”
“燈還沒吹熄。”
“不用你吹,自然有山風,你沒看見,它已經快油盡燈枯了麼?”好像為了配合許世一的話,油燈的燭光猛地搖曳了幾下,忽而室內融進一片黑暗之中。許無憂趕緊把頭深深埋進許世一的懷裏,輕嗅他身上換上的寺裏僧人借給他的衣服上馨香,心情也平靜下來,還有心思跟他探討起鬼怪的話題來。
“你說,剛剛那會不會是鬼吹燈啊?”許無憂用食指戳了戳他心窩。
“子不語怪力亂神。”許世一兩指在她額頭輕彈了一下。
“嘁,心中無鬼就不怕,心中有鬼才會忌諱這些。”
“你後麵坐著的那個老奶奶是誰?”
“許世一······你別嚇我。”許無憂打從剛剛許世一說了那句話後,隻覺得背後涼颼颼的,又往他懷裏擠了擠。感到他的肩膀微微聳動,連帶著整個身子也在動,就知道自己被耍了,使勁在他胸膛捶了一拳,可又不敢轉身,心裏還是有陰影,隻好緊緊抱著他。許世一覺得這床小也有床小的好處,就像現在,她肯這樣乖乖的依偎在他懷裏,而不是在平時的大床上那樣翻來覆去不老實,讓他還要半夜起來把翻滾到床下地毯上的她抱回床上。回去換張小一點的床,這個主意好像也不錯。
翌日辭別了還要留在山中修行的外婆,許無憂和許世一趕早下山。臨行前,外婆支開了許無憂,把許世一單獨叫到一旁去談話。看到許世一從寺裏出來,她立馬迎上去,急切的詢問:“外婆跟你說什麼了?是不是又是些神神叨叨,比如說她在山中見到的那些精怪?”
“沒有,外婆叫我好好照顧你。”他睜眼說著瞎話,剛剛她的外婆分明說的是“我本是天生的星宿,不久後就會回歸天位,等我羽化成仙的那一天,你就代替我守在她身邊。”介於早就從許無憂那裏領教過這些奇奇怪怪的思想和話語的他,外婆這番話被他精簡了一下,也就是剛剛他說給許無憂聽的那個意思。
“怎麼是你照顧我,分明都是我在照顧你,飯都是我在做。”
“好吧,外婆叫你好好照顧我。”
“嘻嘻。”
許世一看著喜形於色的她也不覺嘴角帶了笑意,問:“笑什麼呢,這麼開心?”
“你不知道,我外婆看人眼光可高了,我們家的這些個女婿,孫女婿們裏,她很少有瞧得上眼的,滿意的。可是我覺得,我外婆好像覺得你好不錯,這說明我挑人的眼光最好。”
“挑人的眼光好不好也得看所挑的那人如何吧?倘若我不夠好,你眼光再好也沒用。”
“是的,你是最好的!”許無憂這一反常態的沒有跟他鬥嘴,反而如此做小低狀的附和他,稱讚他,倒叫他不禁神思為之一振,笑眼仔細瞧著她。這是他選中的妻子,最初,是她執意要闖入他的生活,他對她隻是善意的教導,對她,也曾有過刻意的規避。可隨後,他也說不清究竟是什麼時候,他已經習慣了她對他的依賴和眷戀,就再也不想放手。一步一步順其自然,最後再循循善誘,讓她自己走進他的生命,牢牢堅守著自己真心。Kitty說得對,他絕非善類,對於自己想要的東西,總是帶有極大的目的性和計劃性。那日Kitty問他從B市回C市的理由,他沒有告訴她是因為他覺得這隻是他和許無憂的事,與旁人無關,自是不必告知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