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他似乎沒料到我能應得這麼爽快,有些遲疑。
我搶先一步開口:
「沈醫生。」
「這一次,我一定不會失約。」
他鬆快地笑了。
「好,到時我來接你。」
沈渡走後,我轉頭看見了身後的江敘,他腰間的傷口在滲血,眼底的猩紅有些嚇人。
「岑寧,別走。」
他囁嚅著唇,顫抖不已:
「求你了,別離開我。」
「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
他拉住我的手,眼淚砸在我的手背上。
滾燙。
「高考前我盯著你看了好久,我在想,要是真的沒有你了,我該怎麼辦?」
「我當時想的是無論用什麼辦法,都要把你留住。
」
「但現在——」
他笑容苦澀。
「岑寧,我是不是,永遠都留不住你了?」
我笑了笑,拂開他的手。
「江敘,那三年,我是真的很愛你。」
「可是你的愛太可怕了,我受不起。」
江敘撐著墻,跌坐在地上,臉色一寸寸灰敗,肩膀傾頹,眼底蓄滿淚水。
我抬頭看向窗外,碧藍的天,高飛的鳥兒。
天地遼闊,人生百態,我不該為不值得的人停留。
周五的機場人很多,沈渡將我的行李提去安檢。
臨登機前,我看見了江敘,他身後還跟著兩個看守警員。
「岑寧!」
他高聲呼喊我的名字,企圖讓我轉身再看他一眼。
如他所願,我停住腳步。
他小跑過來,滿懷珍重地跟我道別:
「再見了,岑寧。」
「好好照顧自己。」
風卷起我的長發,不遠處已經開始登機檢票。
我抿唇一笑,回應他:
「再也不見。」
你說,再見。
我說,再也不見。
江敘,縱使世間有千萬條路,我都不再與你同行。
後記:
晚九點,醫護辦。
岑寧坐在電腦前,仔細查看病歷。
手機屏幕亮起。
微博推送了一條實時消息。
「過氣影帝江敘出獄後,於家中自盡身亡。」
她拿起來看了一眼,沒怎麼猶豫,就摁熄了屏幕。
大門被推開,同事們拿著夜宵走進來。
沈渡敲了敲她的桌麵,遞給她一杯熱乎乎的奶茶。
「聽說你申請了國外進修?」
有同事循聲望過來,驚訝開口。
「岑醫生,你本碩博連讀已經很厲害了,不用這麼卷吧?」
岑寧眉眼彎彎,嗔怪地瞪了沈渡一眼。
「喂,說好了不張揚的。」
男人輕笑一聲,揉了揉她的腦袋。
「好,我認錯。」
「為了賠罪,晚上回家,我做飯?」
她輕聲嘟囔。
「哪次不是你做,耍賴皮。」
半月後。
飛機劃過藍色的天際,留下一道綿長白線。
女孩在幾萬米的高空,俯視祖國遼闊繁茂的土地。
過往的一切,如過眼雲煙。
皆不重要。
重要的是——
我們走了很遠的路,最終找到的人,是我們自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