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世界太大了,我想要她永遠留在我身邊。」
燈滅,夢醒。
我聽見醫生說:「病人手術已順利完成。」
有人牢牢抓住我的手,在我眉心輕輕落下一個吻。
「岑寧,對不起。」
溫熱的液體,墜入我的衣領。
「真的對不起……」
我好累啊。
我睜不開眼睛,甚至連推開他的力氣都沒有。
他在我耳邊絮絮叨叨:
「我們還會有孩子的,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對不對啊,岑寧,你醒來和我說句話啊?」
「求你了,乖寶。」
還會有孩子?一直在一起?
江敘,你做什麼春秋大夢呢?
傍晚醒來的時候,我看見一張憔悴、慘白的臉。
熒幕裏 360 度無死角的頂流影帝,瞬間老了十歲。
江敘見我安然無恙,肉眼可見地鬆了一口氣。
「我差點以為要失去你了。」
他緊緊抱住我,手指繞過我的長發,嗓音黏稠。
像是哭過。
我沒什麼力氣,長時間沒有說話。
聲音也很沙啞:
「你已經失去了。」
我盯著他通紅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重復。
話音剛落,江敘的臉,瞬間慘白如紙。
「不要——」
「我不同意,你別離開我。」
我疲憊地閉上眼,多看他一眼就覺得厭惡。
「你知道嗎?」
「當時你說要去首都,我也想過陪你一起去。」
「可是那天,我回家路上,遇見了以前喂養過的流浪貓,才幾天沒見,它就有了新主人,不喜歡我了。」
「我就在想,岑寧,你要是往高處走,會不會有一天,也不喜歡我了?」
「我是不是很卑劣?」
「……」
我再也聽不下去,打斷了他:
「我不想再見到你。」
「出去。」
他沒有走。
反而像一尊雕塑,在我的病床前從早站到晚。
經紀人打了無數個電話催他回去。
他也置之不理。
我看著他愧疚、落寞的神情,終於忍不住出聲:
「江敘,你是不是,想讓我原諒你?」
他欣喜不已,忙不迭點頭。
我攥緊了拳頭,勉勉強強擠出一個笑容。
「那就——」
「讓欺負過我的人,都來贖罪。」
9
江敘消失了兩天。
下床倒水的時候,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先我一步。
來人身穿白大褂,胸前的銘牌上寫著他的名字。
沈渡。
把杯子遞給我前,他還試了試水溫,溫聲開口:
「岑寧,不記得我了?」
我愣住了。
「嘖,真心痛啊。」
他皺起眉頭,捂著心口捶了兩下。
「當初在論壇裏留言,說要考上首都大學,和我一樣,當個醫生?」
我努力回想過去。
忽然想起在某個夏日,江敘帶我去網吧時,我確實登錄過一個論壇。
當時的帖主,還是首都大學醫學係的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