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丞相冷子期上書稟明聖上,朝中重要官職不能空閑,一麵給龍瀾留下禍端。
寰帝信服右丞相,於是連連將幾個默默無聞,但確是右丞相舉薦的朝臣提拔上來,一切似乎又開始穩定起來。
這幾日,京城中聚集了不少陌生的臉孔,有一部分人住進了新京兆尹的府邸,有的聚集在承睿軒附近的客棧裏——他們來自不同的地方,穿著不同的服裝,但顯然每一批人都是來自同一個地方,同一個組織。
禦林軍暗暗調動,宮中妖魔也被人放了出來。各路地方官員都忍不住派人到京中打探,可這也已經是百姓無法察覺的事情了。
京城之中的氣氛忽然間緊迫起來,就連白天,百姓也不敢出門。
這樣緊張的氣氛逐漸積累起來,也好像所有的勢力也聚集在京城地界。天下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引到京城之中,這個多事之地,也終於掀起了滔天巨浪。
這個氣氛讓人忍不住想起二十年前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氣氛,也是這樣的動作。
“六月十三,午時,日至中天。所有江湖兒郎,我方兵卒從宣武門破入宮城,兵分三路,定要將九王炎琦斬殺於皇座之前,以告先帝之靈!”
陸以軒慷慨激昂,似乎勝利就在眼前。隻要他們伸手,這江山就是他們手中之物!所有人的心裏都揚起了一份信心。
他們有足夠強大的隊伍,有強大的江湖勢力作為助力,有尹氏術士抵抗寰帝飼養的妖魔,他們有陸以軒手上的天玨神劍,他們有什麼理由不勝?
陸以軒緩緩輕撫在他手上長劍的背脊上,那柄劍龍光四溢,劍氣逼人。
可隻有陸以軒一個人才知道,這並不是真正的天玨。
他已經等不了司空鈺和程非煙了,一切蓄勢待發,就等到六月十三,一切都會做個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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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三。
當太陽升到天空正中的時候,一場廝殺也拉開了帷幕。
烈陽似乎能把人的皮都曬脫了一般,人眼如盲,可又像是被血色浸染了一般。
細細看去,那些血似乎是從宮廷中流淌出來的,沿著大理石地麵不斷向外擴散,就像從是地下的赤煉血域破土而出,彌漫在整個宮廷之中。
非兒、司空鈺、沈青桓三人騎著馬越過洞開的宮門,他們環顧四周,隻覺得陣陣茫然。
“陸師兄居然沒有等我回來!”司空鈺心下叫糟。這一路走來,所見所聞,均能說明這一戰寰帝也是有備而來,雙方打得慘咧。我方將領都是些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們見到同伴倒下,也都個個狀似瘋癲,根本忘了自身性命,隻是超前衝,一路砍殺,一路破壞。
所有人都抱著一種信念,隻有將所有的禁軍砍殺,隻有將這些惱人的妖魔解決掉,他們就能夠推翻寰帝****,救出蘇離弦。
他們一個個越過滿地的屍首,前仆後繼,似乎永遠都沒有人能夠將他們完全擊敗。
皇宮中無數大內高手,又加上了一匹血腥的妖魔,尚不能將這些武林人士盡數剿滅。
右丞相冷子期已經將蘇離弦的勢力逐個提拔上來,這也為寰帝埋下了禍端。
非兒躍下馬背,踏入大殿,隻見到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司空鈺掐指一算,心下叫糟:“快到泠清宮去,遲則生變!”
非兒點了點頭,抄起天玨神劍朝著那個方向竄了過去。
冷清宮外,交手的人更是多。
這一戰顯然已經快要接近尾聲,陸以軒像是瘋了一樣將身邊的敵人砍成無數殘肢。
“軒少爺!軒少爺!”
非兒終於攔下了那個狀似峰巔的男人,他猩紅的眼睛久久不能認出麵前之人到底是誰。
“無塵無塵”
他口中癡癡的念著一個名字,似乎再怎麼深切的呼喚也不能將那個人喚回他身邊了。
非兒無奈輕歎,隻得在陸以軒眉心一點,但求他心中一點清明。
“軒少爺,無塵姐姐怎麼了?”
陸以軒終於冷靜下來,茫然的看著四周,忽然間張狂苦笑:“舍身飼魔,好一個舍身飼魔。隻不過是同歸於盡罷了,她與閻役嗚嗚嗚”
這個剛毅的男人終於忍不住眼中的淚水,哭泣的像是個孩子一般。
非兒心中一痛,也明白了尹無塵到底做了什麼。
恐怕無論旁人再怎麼召喚,那個美麗的尹家姑娘恐怕再也回不來了。
舍身飼魔,說得容易,可誰又能承受那神魂俱滅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