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皓月千裏,星羅密布。
如此良辰美景,本是應當備上美酒好菜,庭中賞月的好時候,可那喚作“非兒”的緋衣姑娘卻早早進了屋子,關了房門細細把玩起一個做工不甚精秀的錦囊來。
突地,隻聽“哢啦”一聲,臨院的窗子被人撞開,突兀的響聲嚇了非兒一跳。
她連忙將錦囊揣到懷裏,還沒來得及轉身,那明晃晃的長劍已經架在她的脖子上,冰冷的劍刃貼著肌膚,讓她緊張的連寒毛都要豎起來了一般。
非兒不敢動一下,身型僵在當地,生怕那劍不長眼,在她脖子上輕輕的劃上一道。也絲毫不敢回頭看上一眼,誰知那人會不會發狠,一劍了結了她?
非兒一臉哭笑不得,連忙說道:“壯士若是劫財的話請往門口出去,樓下左轉,天字二號房正住著洛城經商路過的財主,不然就到一樓右拐,賬房就在那裏;壯士若是避禍的話,前院有口枯井,大小適中,冬暖夏涼,包君滿意。小女子身無分文,又不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壯士若是劫了我,豈不是做了虧本生意?”
那黑衣男子掩在白玉麵具後的俊臉頓時鐵青了一半,縱使自己有通天的本事,也決計不會想到室內竟然會有這麼個聒噪的女人。當下心中厭煩非常,若不是在這兒殺人會暴露了自己的行蹤,自己早就一劍送上去,早些了結了她!
那黑衣男子揚起左手,本想趁早打暈她了事,可那女人卻猛然轉身,順手抽出桌上短劍,沿著她轉身的軌跡朝著他刺去。
雕蟲小技,也敢在他麵前放肆!
那黑衣男子偏轉手腕,長劍一攪,那柄短劍眼見就要被他蕩開,豈料那女子完全不按常理出劍,手上短劍在她手裏使得倒像是燒火棍一樣,胡亂一敲,雖然力氣不足,倒是化開了他的劍招。
那黑衣青年眉頭緊蹙,這緋衣女子倒是有些古怪。他心下也多少忌憚幾分,眼中冷芒一閃,顯然已經動了殺機。
非兒隻覺得後力不濟,那黑衣人劍上寒芒暴漲,劍氣直逼肌膚。非兒腳下位置一變,像條泥鰍一樣逃向一邊。那黑衣人立刻迎了上去,卻不知為何身子一頓,硬是慢了非兒一步。
樓下聲音越見嘈雜,定是那追兵已經到了。
黑衣青年微抿嘴角,手下發狠,已是不想再跟這女子拖下去了。此次任務凶險非常,他本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而來,既然未能得手,死在敵人手中,總好被門規處死。
他反手一劍挑開非兒前襟,那錦囊從她身上掉下來,“啪”的一聲砸在地上。隻見一塊未經雕琢的玉石滾到地上,非兒當即愣了一下,連忙蹲下撿起玉石,似是完全忘了那黑衣青年的劍隨時有可能要了她的小命,嘴裏還不停嘟囔著:“不打了不打了!哎呦我的小祖宗呀,要是摔壞了我往哪兒再去找一塊一模一樣的去該死該死!”
非兒仔細一瞧,才發現地上有絲血跡。那人帶著一張玉質麵具,看不清臉色如何,一身黑衣,也瞧不出來傷在何處。
聽得室外人聲更近了,非兒回過神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說壯士,樓下那群人是不是來找你的?”
那黑衣青年冷著一張臉,若不是跟這個丫頭糾纏多時,恐怕他此刻已經逃遠了,哪裏會落到如此尷尬的境地?那緋衣女子的笑看在他眼裏卻也分外刺眼,令人好生討厭!
前狼後虎,進退兩難,隻是相比起外麵的如狼似虎,這個女人應該好商量許多,黑衣青年冷冷的看著非兒,冷言說道:“我若是沒看錯的話,你手上的那塊可就是三日前瓊羅城北,溫家大宅丟失的傳家寶玉?”
非兒尷尬一笑,連忙諂媚笑道:“壯士這是什麼話!人有相似,這玉石又是死物,長得像了些也沒什麼稀奇的。我見壯士英武不凡,心生仰慕。倘若壯士有難,小女子定當全力相助!”
黑衣青年挑眉看她,便知這女子古靈精怪得很,倒也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