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其,你拿我的信物出宮去告訴祿兒,要他三日後休沐之日,邀皇帝去京郊狩獵,懂嗎?”既然等不來我想要的機會,我也隻得主動出擊了。
我偏不信,盈兒真的能做到將趙王保護得滴水不漏!他若有那般能耐,我也用不著日日替他懸心了!
三日的時光,若是有心事未放下,那便是每時每刻都心如湯煮,度日如年;可是當你下定了決心,將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時候,再長的時間也便是白駒過隙般的微不足道了。
三日後,聽到皇帝的儀仗已經出了宮門,而趙王仍在宮中酣睡不起的時候,我便知道,這一局,我雖然未必贏,但是我的傻兒子,卻是毫無疑問的輸定了。
不過是片刻的工夫,侍衛來報,趙王暴斃宮中。
我的心中,並沒有多少感懷。
這麼多年,我手中的亡魂多不勝數,再添他一個,又算得什麼大事呢?
眼下我需要擔心的,隻是我兒子回來之後,肯不肯與我幹休罷了。
他必定會恨我,這是毫無疑問的,但是此時的我,已經不在乎這些。我隻需要替他掃清道路,至於他承不乘我的情,我已經不敢抱什麼希望了。
“放我進去,讓那個毒婦出來見我!別攔著我,我要殺了那個賤人……”一個尖利的聲音穿透厚重的殿門鑽進了我的耳朵,我不由得冷笑了起來。
想不到,永巷之中的消息,竟然也會這樣靈通呢!
“讓她進來!”我站起身來,淺笑著迎向了殿門外刺眼的陽光。
“是你殺了我的兒子,是不是?你這個毒婦,還我兒子命來!”一個幹瘦的身影闖進了未央宮的大殿,指著我的鼻子惡毒地咒罵。
我卻並沒有像平日一樣,對她露出什麼不耐煩的神情。
對於將死之人,我是不會吝嗇一點耐心的。
在劉莊的田地裏耕種的時候,我便已經知道,斬草若不除根,來年的野草會瘋長得更加厲害,先前的所有工夫,全都可以在一瞬間付諸東流。
我是不會給她機會翻身的。
“不錯,你的兒子,是我殺的。在你選擇了與我為敵的時候就該知道,你們母子不可能與我共存。好妹妹,難道你時至今日,還不曾做好最後的準備嗎?”我懶懶地倚靠在臥榻上,漫不經心地擺弄著手上冰冷的護甲,嘴角噙著一抹迷離的微笑。
大概是我的平靜感染了那個瘋狂中的女人,她終於不再狂呼亂叫,而是幾步跨到了我的對麵,惡狠狠地盯著我的眼睛:“那麼如今,你可算誌得意滿了?”
“當然沒有,”我的眼中閃過無奈,“你還活著,這比你兒子活著更讓我不舒服。”
那個女人眼中的瘋狂徹底褪盡,一身咄咄逼人的冷冽之氣也很快收斂了幹淨:“你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