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區別於動植物的有三大特征,即人的思想、行為和語言。在這裏,思想與語言較好理解,惟獨行為必須得加以解釋。因為動物也有行為,而且人與動物有一部分行為是有共同點的,肚子餓了就想找食吃,天冷了就想找個暖和的地方呆一呆,遇到危險來臨時就會自衛或者逃避……不過,人總還有一大部分行為是與動物不一樣的,人會有思想有計劃地行動,會造飛機、汽車、原子彈,會讀書看報,會講演辯論等等。我們這裏是指這後一類行為。
在這三個特征中,語言是個中介體,它可以說是思想的體現,也可以稱它是一種特殊的行為,屬於行為的一部分,所以我們常常把這二者合為一類,稱之為言行。打人殺人固然能構成犯罪,用語言傷人害人也是可以判刑的。
這樣,我們就可以將人不同於動物的最主要特征歸納成兩點,那就是人有思想和思想指導下的行為(言行)。
筆者曾經在解放軍出版社出版過一套開啟智慧叢書。那裏麵有兩本書,一本叫《聰明能夠再造》,另一本叫《見機應當行動》,就是講的思維科學與行為科學。繼後,對於思維科學又寫了三部著作,即《大係統思維論》、《大成功思維論》和《大解脫思維論》。現在想對行為科學做一個有深度的探討。
人的行為有沒有總的目的、原則或者叫做準則,我以為是存在的,那就是利益原則。有一個說法,說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美、英、蘇三巨頭在商談開辟第二戰場問題時,舉行會議之暇,一起散步。斯大林說,世界上沒有永恒的朋友;羅斯福就加了一句,世界上也沒有永恒的敵人;丘吉爾就綴了一句結尾語,世界上有的是永恒的利益。也有的版本是說這三句話是丘吉爾或羅斯福一個人說的,但這些都無法做認真的考證了。又有資料記載,這話是英國史學家羅伯特說的,他的原話是:我們沒有永恒的朋友,也沒有永恒的故人,隻有永恒的利益。不管怎樣說,意思是一個:世界上沒有永恒的朋友,也沒有永恒的敵人,隻有永恒的利益。
試看當今的世界,無疑千百次證明了這話的正確性。所以迄今為止發生的戰爭、競爭、談判、爭吵、氹殺(包括暗殺)、競選、體育競技,以及什麼石油大戰、毒品大戰、爭奪水資源的戰爭等等,無不是受利益所驅使。或者是為國家的利益,或者是為集團的利益,或者是為家族和個人的利益,都是以爭掠利益為動力,以爭掠利益為歸宿的。戰國後期的哲字家荀子在《榮辱篇》就曾反複講明了人追求利益的共同性的一麵。
材性知能,君子小人一也。好榮惡辱,好利惡害,是君子小人之所同也。若期所以求之之道,則異也。
凡人有所一同:饑而欲食,寒而欲暖,勞而欲息,好利而惡害,是人之所生而有也,是無待而然者也,是禹、桀所同也。
夫賁為天子,富有天下,是人情之所同欲也。
這些話的意思是,不管君子或者小人,都喜愛榮譽,憎惡恥辱,都喜好利益,厭惡禍害;都希望有多餘的財富積蓄起來致富,年複一年永遠也不知道滿足;都想像天子一樣尊貴,擁有天下的財富,這些都是人人都具有的相同欲望。有所區別的隻是君子和小人在追求榮和利的方法和手段上不一樣。
說到這裏,也許會有人站出來說:你這種說法是不全對的,固然,商人可以惟利是圖,但並不是人人都見利忘義,那些先賢聖人,那些有道高僧,或者說得直白一些,像今天的雷鋒、孔繁森就不是這樣的人。當我們預計到這種辯論將起時,我們提前發現了這中間存在著一個誤區(或者叫做盲區)。這個盲區在於,我們前麵所說的是利益兩個字,而反對者提出論點時則講到了利而丟棄了益。
中國人遣字造辭時的確是十分聰慧又分野鮮明的,許多詞中的兩個字具有著相類又不同的內涵。比如,榮譽、功勳、仁義等等,那裏麵的榮不等於譽,功不等於勳,仁不等於義。再說具體一點,我們通常所說的英俊豪傑,粗聽起來,英俊與豪傑無異,其實不然。請看古代人對每個字的解釋。漢代《素書》中有這樣的定義:如果一個人的品德足以讓遠方的人都慕名而來,如果他的信譽足以把形形色色的人凝聚在一起,如果他的見識足以照鑒古人的正誤,如果他的才能足以冠絕當代,這樣的人就可以稱作人中之英;如果一個人的理論足以成為教育世人的體係,如果他的行為足以引為道德規範,如果他的仁愛足以獲得眾人的擁戴,如果他的英明足以燭照下屬,這樣的人就是人中之俊;如果一個人的形象足可做別人的儀表,如果他的智慧足以決斷疑難,如果他的操行足以警策卑鄙貪婪,如果他的信譽足以團結生活習俗不同的人們,這樣的人就是人中之豪;如果一個人能恪守節操而百折不撓,如果他多有義舉但受到別人的誹謗而不發怒,見到讓人唾棄的人和事不苟且勉強,見到利益而不隨便去獲取,這樣的人就是人中之傑。可見,一個詞或詞組的每一個字都有其獨立的意義。這裏,我們也必須指出,利益一詞中,利也不等於益。的確,我們可以認為人類並不全部都在追逐著利,即功名利祿、金錢財富,他們還有另一種追求,即益的追求。
追求奉獻給他人後自己感到幸福是一種益,追求從高官厚祿中全身而退去享受寧靜是一種益,追求虧欠別人後努力補償以得靈魂的安慰是一種益,追求千金散盡後再不會有強盜、竊賊來騷擾綁票而得到平安也是一種益,追求今生做好事來生得福同樣也是一種益……而且,隨著人類文明程度的增加,明白社會發展規律和事理的人的增加,這種追求心靈寧靜、平衡、安慰的情況會越來越普遍。我們不能不承認,這種追求仍未脫開利益論中的第二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