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頻繁地夢到新來的轉校生。

夢裏我們親密無間。

夢境影響了我對他的感覺,他知道後半開玩笑對我說:「興許我們是前世有緣,今生來續。」

我沒有笑。

因為在夢到他之前,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1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夢裏多出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我看不清他的臉,隻能看到他頎長的身體,清冷的身姿。

他對我說話的聲音總是溫和含笑,握著我的手暖暖的,仿佛永遠也不會放開。

我與他夜夜夢裏相見,牽手走在街頭巷尾,跟他看了好多次的月落日升。

太陽升起,他就不見了。

夜夜如此,醒來我盯著手掌出神,總感覺失去了什麼,心裏空蕩蕩的。

白天我並不怎麼想起他,總是在寂靜的夜晚,他闖進我的腦海裏,仿佛如期而至一樣進入我的夢境,沒有一晚缺席。

他的麵容好像隔著水霧,我怎麼也看不清。

直到高三開學,我坐在座位上刷練習,班主任帶進來一個穿著黑白校服的男生。

男生留著鬆軟的短發,劉海乖順地搭在眉上,微抿的唇角向上揚起,天生微笑一般,他隻是在那裏站著,溫和無害的氣息撲麵而來。

「大家好,我叫沈一舟。」

他清淺的聲音落下,一如他外表給人的感覺。

伴隨著水筆咕嚕嚕在地上滾遠的聲音。

我怔在座位上,愣愣地看著他。

他聞聲看向我,對我眉眼彎彎。

好像……

2

聲音好像。

也隻是聲音。

我在心裏告訴自己,世界之大,難免有相似的人,也難免會有一些恍惚的錯覺。

夢是夢,現實是現實。

我彎腰撿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逐漸靠近。

最終在我身邊站停。

班主任說:「葉淼身後空著,坐她那邊吧。」

她指了方向,所以沈一舟來到了我的身前,替我撿起了筆,放到了我的桌上。

他小聲地跟我打招呼:「你好啊,前桌。」

更像了,這樣低聲含笑的絮語,我每晚都能聽見。

心髒微微收緊,我禮貌性地回以一個笑。

他的眸中有詫異閃過。

我不明白他在驚訝什麼,他也沒有解釋,短暫的招呼之後,他坐到了我後麵的座位上。

3

晚上我又做夢了。

夢裏朦朧的水霧好像透進了一點光,眼前人似乎清晰了一點。

我隱隱約約看見了夢中人上翹的唇角跟鼻側的小痣。

我跟他看著日出,他的身影隱沒在光裏,聲音近乎嘆息:

「好想見到你啊,你會認出我嗎?」

原本醒來後的這一天我會把夢境漸漸淡忘,但這句話卻好像刻在了我的腦子裏一樣,一整天都在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