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胳膊,我的手,我的身體,我全身的每一個零部件都哆嗦的厲害,何博銘坐到我身邊來,握住我的手,“你沒事吧。”
我抬頭,對上他那張關切的臉,“你能幫我叫出租車嗎,我要回家。”
“我送你吧。”
“不。”
“你這樣我不放心,我把你送到門口就走。”
何博銘扶著我上了他的黃色路虎,坐進副駕駛,一眼看到汽車掛件依然是一隻雞串著一條蛇。
何博銘屬雞,我屬蛇,我和趙雨薇逛街的時候,我五塊錢買了一個雞的飾品,五塊錢買了一條蛇的飾品,說不上來是什麼材質,外麵包著一層白色,當時還在閃閃發亮,現在早已變成了灰白,帶著塵埃的顏色,夾雜著時間演繹的滄桑。
當時逛完街何博銘來接我,我順手摘下價值不菲的玉石,把雞和蛇串在一起掛了上去,還揚言,“不許摘下來。”
他果然沒有摘下來,其實後來我說過讓他換回來,他說,“這樣很好,開車的時候看著你的東西,隨時都能感覺到你的存在。”
如今,車在,掛件在,人也在,隻是,早已物是人非了。
我順著掛件眼睛瞟向何博銘,他淡淡地說:“習慣了。”
他還是這樣了解我,一個眼神他就知道我想要說什麼。
我別過眼睛看著窗外,倒退的高樓大廈在我眼前越來越模糊,何博銘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我聊起來,“孩子還好嗎?”
“嗯。”我哽咽著點頭。
說起孩子,我又想到高子坤的話,我轉過頭,對上他深邃的側臉,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何博銘視線望著前方,喉結輕滾,不緊不慢的音調波瀾不驚,“我和田靜和平離婚了。”
這下,我更加不知道說什麼了,他也沒再說話。
尷尬和沉默的因子在車廂跳躍。
車子在距離別墅100米的距離戛然而止,何博銘聲音淡淡的,“我送你到這裏吧。”
我輕輕點頭,打開車門就要下車,“對不起。”一隻腳剛踏出車門,耳朵裏不期然傳來何博銘黯啞的嗓音。
我抬頭,凝上他寥落的眸子,他的眼睛似驟雨前的夜空狂風砂石席卷,聲音更加低沉的幾分情動,“從一開始,我就不該放開你的手。”
我甩上車門,朝著別墅走去,身後,我一直沒有聽到汽車發動的聲音。
回家後我躺在床上,一遍遍看著文件的內容,一次次淩遲著自己的心。
肚子裏的孩子可能感覺到我情緒太激動,他也激動的在裏麵翻滾,我愈加覺得煩躁,許皓辰回來的時候,我正跪趴在床上,雙手用力揉著疼痛的太陽穴,身體驟然一緊,許皓辰把我抱在了懷裏,“身體不舒服嗎,是不是兒子又鬧你了?”
我一把揮開他的胳膊,聲嘶力竭的怒吼,“不要你管。”
許皓辰眉宇間的無奈聚攏而來,“我是在關心你。”
“我不需要你的假惺惺。”我說著就跳下床,拿起床頭櫃的文件甩在他的臉上,“你這個卑鄙無恥的東西,和你結婚,我腸子都悔青了。”
許皓辰撿起掉落在腳邊的文件翻了起來,他眼睛匆匆掃過文件,翻過一頁,又掃了兩眼,扔到床上,再抬頭,許皓辰冰山般的臉上嵌著兩個陰鷙的瞳仁,聲音狠戾,“你哪裏來的?”
他的表情已經說明了這是真實的,我的心像被電擊般的痛著,“你不是說領證前兩天在燒烤攤見過我一次嗎,你不是說有兩個人來跟我們搭訕嗎,你為什麼不敢告訴我那兩個人就是你的人,你為什麼不敢說他們輪奸了程怡潼,你竟然還親自上門威逼利誘。”
程怡潼是那個即將南下的姑娘,卻在我們吃過燒烤後,程怡潼回姨媽家的路上,在小胡同口被那兩個的人輪奸了。
隻要想到那個畫麵,我的心就一陣抽痛,我顫抖的手指哆哆嗦嗦的指著許皓辰,“和我領證的那天,你一個電話弄掉了人家姨媽姨夫的工作,領完證把我接到這裏後,你說你去公司,卻是去逼迫程怡潼不要報案,我倒在你家的沙發上睡覺的時候,程怡潼卻間接因為我痛不欲生,許皓辰,這就是你這一年多來對我的溫柔和寵愛嗎?”
我的哭聲繼續著,“怪不得程怡潼走的匆忙,連電話都不給我打一個,怪不得我每次給她打電話她都支支吾吾,怪不得我說讓她看我婚紗照的時候,她說隻要看我一個人的,怪不得我問她有沒有時間來參加我婚禮的時候,她從未對我說過一句祝福,我以為是時間和距離帶走了我們的友情,原來是你的自私讓她在痛苦的深淵裏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