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皓辰頎長的身姿立在台階前,似一顆鬆柏,透著凜然的氣勢,落在我的眼裏卻是那樣的不屑,他觸碰到了我原則的下線,他在我心中的光輝形象已經蕩然無存,雖然他還是在外麵呼風喚雨,人人敬重三分的許少,在我麵前,他隻是一個衣冠禽獸。

許久,他叫過蘇管家,“問問太太吃什麼喝什麼,照顧好了。”

我心內冷哼一聲,又走了出去,我不知道我想去哪裏,也不知道我想做什麼,隻是,我不想看到他,我的腦子裏不停的拚湊著一個畫麵:

趁我安靜看書的時候,他賊眉鼠眼的偷偷繞到我身後,猥瑣的打開我的礦泉水瓶子下藥,又抱起昏睡的我去醫院,就算這個過程中他會猥褻我,我都不知道。在我昏睡的情況下被人扒光驗那麼隱私的部位,我隻要想起來就忍不住毛骨悚然,一陣後怕。

最重要的是,那個時候我不認識他。

許皓辰每天都會在家陪我,即便我白天會出去逛街,他也會在家。隻要他和我說話,我就是百說不厭的“離婚”二字。我和他一直在冷戰,關於打胎,每晚撫著圓溜溜的小腹,我終是下不了決心。關於離婚,我還是很堅定的。

我很執拗,我受不了嚴重侮辱我的人睡在我身邊,隻要想起昏睡的我在醫院光著身子任人擺弄,我就覺得惡心。

許皓辰也很執拗,每天晚上,他睡沙發,我睡床。

如此反複四天後,許皓辰在書房處理公事,我在院子的假山旁摳弄著假山上的石子,手機鈴聲響起,我剛滑過接聽鍵,電話那端傳來白建民的怒吼聲,“想讓你媽過安生日子,你就給我回來。”

我把手機放在客廳的茶幾上,拎起包打車到汽車站,回了老家。

我到家的時候,家裏一片狼藉,媽媽正坐在沙發上抹著眼淚,我問媽媽怎麼回事,媽媽隻是一個勁的哭著。

白建民在臥室的床上躺著裝大爺。看到臥室門口的我,他坐起身望了望我身後,“就你一個人嗎?”

我冷哼一聲,“欺負我媽算什麼本事?”

白建民也懶的繞彎子,他拿起床頭櫃的香煙點燃,狠狠吸了兩口,灰白的煙霧繚繞下,他臉上的褶子幾乎擰成了一團,“梓涵買房,你出不出錢?”

“出啊。”

“你出多少?”

“四百。”

白建民抓起床頭櫃的香煙和打火機狠狠擲到地上,“你出一百萬,這事就算過去了,就算不通過小許,這個錢你也拿的出來。”

“一百塊我有。”我就是這樣固執,事關原則,絕不讓步。

身體一個踉蹌,媽媽怒氣衝衝從我身邊越過,顫抖的手指指著白建民,“白建民,我要跟你離婚,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一次次想著搜刮我女兒,我女兒上輩子造了什麼孽要讓你們這樣算計?”

說到最後,媽媽忍不住嚎啕大哭,我上前攬住媽媽的肩膀,想要把她攙扶到沙發上坐下。

“就衝她嫁了個有錢人,這個忙她就該幫。”白建民猛地從床上跳下來,指著我怒吼道。

“我嫁給有錢人還是我的錯了?”我嘴角劃開冷戾的弧度,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冷的冷笑話,可惜的是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是。”白建民理直氣壯的吼道,“你嫁了有錢人,你也有了錢,你就應該幫助生活困難的姐姐。”

我平時叫她一聲姐姐是給她麵子,關鍵時刻還真就不要跟我提什麼姐姐妹妹的,本姑娘的眼睛是非恩怨看的明明白白,我冷哼,“她算我哪門子姐姐?”

“梓涵又為我女兒做過什麼?”媽媽跳著腳的怒吼。

“梓涵沒有這個能力。”白建民毫無愧色。

我黑亮的瞳仁靈動一轉,嘴角點綴了笑意,“如果我嫁了一個平庸的男人,是不是就不會有這檔子事了?”

“是。”白建民說的幹脆。

“如果換作白梓涵嫁了有錢的老公,她會幫我什麼?”我嘴角笑意更濃。

“現在嫁給有錢人的是你。”白建民一聲怒吼抄起床頭櫃的玻璃水杯砸在了地上。

媽媽趕忙摟過我,“你先出去。”

“不許走。”白建民的吼聲似天邊的響雷,滾滾而來。

看著一身戾氣的白建民,我掙開媽媽的手,把媽媽護在身後,生怕他再砸個什麼東西而傷了媽媽,我上前一步,“我也沒想走,今天我把話給你說個明明白白,白梓涵買房子,我一分錢都不會出。”

我的話徹底激怒了白建民,他眼睛在屋子裏掃了一圈,抱起鐵質落地衣架就向我們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