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許雲昌的側臉浮著淺淡的笑意,泥塑的臉上漾著別樣的神采,我抬眸看了許皓辰一眼,這個心思深沉的家夥,連自己的爸爸都要算計。

半個小時後,我們從樓上下來的時候,許雲昌已經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他臉上鐫刻的皺紋泛著柔和的光澤,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和親孫,哪有不疼不愛的呢,老佛爺淡淡掃了許雲昌一眼,又看向許皓辰,唇邊溢出清淺的笑意,“皓辰,明天帶我去看琳琳。”

“不許去。”許雲昌渾厚的嗓音命令道,他說著又瞪了許皓辰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偷了戶口本給許若琳。”

許皓辰慵懶的靠在沙發背上,雙腿自然的交疊,清亮的眸子似兩顆浸在智慧海洋裏的黑珍珠,磁性的嗓音隱匿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笑意,“我去讓他們離婚好了。”

“趕緊離。”許雲昌留下一句話拂袖而去。

許皓辰俊朗的臉上漾著魅惑的笑,盯著許雲昌的背影直搖頭,“媽,我爸這脾氣……”

“死要麵子活受罪。”老佛爺打斷許皓辰的話。

晚飯時,老佛爺給我燉的香菇燕窩雞肉湯,許雲昌一個勁的說多吃點,許皓辰也一直在問湯燙不燙,涼不涼。

從許家最不受重視的豪門受氣小媳婦,到突然之間的熊貓級待遇,我很是不適應,我也知道老佛爺和許雲昌對我的好都因著我肚子裏的孩子。

臨走時,老佛爺又往車裏裝了各種各樣的補品,大有讓我吃十個月,吃到流鼻血的節奏啊。

回去的路上,許皓辰一次次撫上我的小腹,口中自言自語著,“我兒子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呢?”

我對許皓辰這樣幼稚的行為已經醉醉的了,偏他還樂此不疲,每次說完都要傻笑兩聲。

晚上接到媽媽的電話,“瑤瑤,我剛才看到電視裏講,孕婦不能吃荔枝,你千萬不要吃,聽到沒?”

我點頭應著,她又說了好些注意事項,還不忘告訴我她專門請教了和她一起跳廣場舞的大媽們。

在媽媽一連三個晚上的電話慰問後,周六,許皓辰開車載我回了老家。

我們的到來讓媽媽很意外也很開心,她馬上跑到菜市場買來鯽魚燉在了鍋裏,又馬不停蹄的要去鄉下的雞場買烏雞。

我和許皓辰勸阻無效,隻得開車載著媽媽前往。

媽媽一下子買了十一隻鮮活的烏雞,說是先燉一隻,剩下的讓我們放後備箱裏帶走,回到安宜市繼續吃,我和許皓辰哭笑不得,許皓辰在我耳邊低聲道:“媽對你真好。”

我莞爾,“那當然了,從小爸媽就是把最好的都留給我。”

於是,這個中午的餐桌上,我的麵前擺放著兩碗湯,一碗鯽魚湯,一碗烏雞湯,我喝兩口鯽魚湯,再喝兩口烏雞湯,我的肚子就被各種湯占滿了。

許皓辰這個腦袋比搖錢樹還要好看的家夥,總是會吸引白建民的視線,這不,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白建民在同許皓辰聊完家裏的水壺,街上的門臉,地裏的花生後,又同許皓辰聊起了房子。

我斂眸垂目,該吃吃,該喝喝,許皓辰卻順水推舟,由房子的價值,講到人生的價值,再說到親情的價值。

方才還談笑風生的許皓辰突然話鋒一轉,眉峰緊凜,“對我太太好的,我會加倍報答,對我太太不好的,我也會一一討還回來,在我的概念裏,沒有錢隻有情,有幾分情就有幾分錢,沒有情就沒有錢。媽養育瑤瑤這麼多年不容易,我就是給她金山銀山都報答不了。”

許皓辰的話適時而止,白建民臉色鐵青,緊抿著雙唇不再說話,晾他也聽出來了許皓辰的話外音。

媽媽給許皓辰夾著菜,一個勁的說著多吃點,許皓辰在我媽麵前,向來都是溫和恭謙的姿態。

白建民狠狠吸了兩口煙,吐了一口煙圈,下決心般開口,“小許,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了,沐瑤和梓涵是姐妹,沐瑤過的好,理應幫襯姐姐,梓涵要求也不高,隻是一套房子的錢而已,房子加裝修總共也就兩百來萬,對你來說也是九牛一毛,這個忙你們幫也得幫,不幫也得幫。”